溱放能猜到她想做什么,除了满心的感动,还有喷薄的情意,但他还是说,“你留在禹杭,或者回山内,我去青城山。”
“你别忘了,你是个半妖,半妖可打不过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司滕一针见血,扭头看到昏了又醒过来的王武当,“看看他,跟他师父当年一个模样。”说完撇撇嘴。
“司滕,”他喘了口气,紧紧盯着她,“沈吟灯的妖力你还没消化完。”
“要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再说,陨石这东西,我可从未见过,”眼尾上挑,她抬脚走到王武当面前,居高临下的说,“起来,给你师父写封信,让他把所有人召集到青城山天师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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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电脑前,啪啪啪的打着键盘,武当愁的不行,一度抓着耳朵,师父让他来请司滕,结果人家大小姐倒是愿意去了,却要召集众人,武当山那的道观在王乾坤的经营下香火没有多少,有时还入不敷出,道观里人少,吃糠咽菜都是常有的好事,但他师父忒好面儿,谁都不提,要请其他八大门派的人,怕是少不了得花钱。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他想多多益善,但是……拼命摇摇头,他又盯着屏幕开始打字。
叮的一声,显示邮件发送成功,要说武当山没吃的都不能没网,就连官方公众号上的文章都是他亲自杜撰的,隔两天发一次,还能吸引人来观光。
爱惜的摸着新款笔记本,武当小小的眼里又露出了羡慕,他伸个懒腰,转身就扑到了柔软的大床上,滚来滚去,舒服的直叹气。
奔波了好几天,连顿热乎饭都没吃到,刚才又被吓得屁滚尿流,武当实在睡不着,一骨碌爬起来摸到门口,房门还没拉开就听到外头那姑奶奶嫌弃的声音。
“你到底是我这挂的还是王乾坤那挂的,还给他徒弟做吃的。”
不用看也能想象她的表情,王武当伸向门把的手又收了回来。
“你跟个小辈一般见识什么,他大老远的来,也不能让他饿肚子,虽然吧,这孩子眼神不大好,劲儿可不小,等我们去青城,路上你不还缺个拎包的呢,”溱放的声音透着软软的调子,还带着讨好的意味。
等了几秒钟,司滕才慢悠悠说,“你要做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能给他下馄饨。”
溱放仍是那副和风细雨的腔调,似乎在司滕面前,他永远没有自己的脾气,“好好好,我给他下碗面,这馄饨是我家司滕的。”
过了好大会,没人说话,只有碗筷碰在瓷砖台上的声音清脆传来。
王武当支着耳朵又听了会,偷偷的把门拉开一丝缝。
“哟,你邮件发好了?”溱放笑盈盈的看着他。
捂着心脏缓了缓神,武当赶紧点头,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面,上头还卧了颗荷包蛋,蛋黄包在薄薄的蛋白里,还颤巍巍的,他馋的直咽口水,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几把,犹豫着把碗接过来。
“谢谢爷爷,”王武当就差感激涕零了。
溱放也纠正不过来他这称呼,干脆就受着,跟到屋子里坐在床沿,看着他吃的狼吞虎咽,不由得就想起了瓦房那孩子。
“你跟瓦房还有联系吧,”溱放问道。
王武当正专心致志对付荷包蛋,听后直点头,又喝了口面汤,觉得浑身都暖和了才回他,“去年,我跟我师父去看颜大爷,还见过他呢,好家伙,长得比我还高,又壮,”说着他搁下筷子比划,“比爷爷你还高不少。”
嘴里还有面,一说话就迸的到处都是,溱放赶紧把他按回去,“你赶紧吃,吃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就走。”
颜福瑞之前在福利院做掌勺,瓦房一直在他身边,不过后来颜福瑞失足摔成植物人,这孩子就守在他身边,溱放每次去都能见几回,只是后来见的次数少了,倒是医院那边电话会时不时的联系,问问情况。
吃完饭,王武当勤快的把碗刷了,地也拖得纤尘不染,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忙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这是他的人生座右铭,好在司滕已经完全不把他当回事了,只坐在藤椅,手里拿着张报纸,优哉游哉的看着,请葱白玉一样的手指细的跟什么似的,按着他师父的话说,那就是挨饿饿出来的。
报纸哗啦被轻轻抖了开,司滕的视线滑到最下面的寻人启事,平静没波澜的眼里才有了点疑惑。
“怎么了?”溱放已经快速察觉她的变化,凑过去盯着她。
“我听说你们人类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要去抢别人的,这不跟动物一样了,”她撇撇嘴,轻摇了摇头,发上的珍珠发饰随着她的举动在灯光下散出温润的光泽,衬着她白玉一样的皮肤,美的惊心动魄。
溱放舍不得眨眼,鼻息间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