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揭开毯子还没站起身,就听到颜福瑞叽里呱啦的声音,“溱放,你可真行,这么个地方都能被你找到……哎,我闻到饭菜香味了,瓦房,你饭都做好了啊?”
颜福瑞的声音还没消散在春日带着点凉意的空气里,就被一双眼牢牢盯住,像是被猎豹利爪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当然这目光来自司滕,之所以说的猎豹全然是因为此刻的司滕周身除了强大的气场还有很是迫人的震慑力。
“司滕,你怎么了?”溱放发觉她的异常,上前一步,这脚刚抬起来,就察觉耳边擦过一阵风,再转身,司滕已经瞬移般到了颜福瑞眼前。
王武当张大了嘴,结巴说,“天老爷,我是看到了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了吗?”
王乾坤下意识心里缩了下,慌乱的不行,这是要秋后算账吗?但也还没找着陨石呢,找着后就算把他五花大绑的进行“斗私批修”也没关系,这样想着他不禁往后退了小步,然而司滕根本连看都不看他,径直朝颜福瑞说,“把手伸出来!”
“司滕阿姨,到底怎么了?”瓦房也急得不行。
到了这时,溱放居然冷静下来,也试着用司滕的眼光去审视,才恍然惊醒,不确定的问她,“你是以为,在颜福瑞身上……重现了当年丘山的症状?”
当年丘山为了持续生命,使用了陨石的力量,返老还童一般活了很多年,甚至以单志刚的身份活跃在溱放身边,但是颜福瑞的症状又跟丘山不一样,他是缓慢的有迹可循的渗透到肌肤毛发,而非是一夕之间的变化。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撼的不能说话,王乾坤惊奇不已,看着颜福瑞像看稀有珍宝一样,“老家伙,你这是赚了啊,”旁人穷极一生都在追求的返老还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体现在了他身上,这概率比中大乐透还要低。
“陨石的力量寻常人根本承受不住,即便是道法高深的丘山都被后劲力啃噬,难以招架,何况是躺的骨头都快散架的颜福瑞。”司滕的话明显带着歧视成分,就连看过来的视线都透着不置信。
她忽然抬出手掌,纤细的五指张开,从掌心窜出一股股细细藤芽,然后每根藤芽又抽丝剥茧一样分出三根,不对,七八十根藤丝,飞快的朝颜福瑞的脸面飞奔,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那些藤丝就铺天盖地的把他缠成个球,一端连着颜福瑞,另一端牢牢的掌控在她手心。
“司滕阿姨,您别吓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瓦房的嗓音带着哭腔,眼里泪花打转,他才得了师父,可不能再不明不白的没了,打击太大,他根本遭不住。
王乾坤拽着他,奈何老身之力哪抵得上年轻的壮小伙,遂转头朝王武当喊,“你是皮痒了又,还不过来搭把手。”瓦房滑的跟泥鳅一样,眼看要挣脱开,武当一个熊抱,直接在背后把人困住。
“你师父没事,这么跟你说吧,我们怀疑,有人动用了不知名的力量强加在你师父身上,至于是好是坏,得让司滕看清楚,”溱放挡在瓦房身前,他声音低沉有力,说完又四处扫视,然后让武当去把门锁死,再然后,瓦房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
全员围观,众人屏息等待。
根根藤丝犹如有生命一般在颜福瑞体内探视,从他的心脏,肺部,肝脏甚至各大血脉游走,触须拂过五脏时,还能清楚的感受到机体的主人抖成筛子,继而抖的趋势愈发明显。
“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到水里喂鲤鱼。”司滕淡淡说。
颜福瑞意识清明,却浑身动不了,只能支支吾吾的点头,可他那个怕啊,千万条藤丝就在他骨血里旅游观光一样,兴致好了还再摸摸,是个人都得瘫了,当年王乾坤还吓尿了,相比较,自己的表现已经是满分级别的了。
都说“病去如抽丝,”原来抽丝的感觉是这样,等司滕把藤丝尽数收回来,颜福瑞已经直接坐在地上,大汗淋漓,后背湿透,可不就像大病初愈。
瓦房慌忙把他扶起来,拍掉他身上尘土,拖着人坐在凉亭里的贵妃椅上,颜福瑞摆摆手,“别……这是司滕小姐的位,我站着就好。”
“哪这么多道道,坐下,”溱放直接把人按着坐下去。
然后看向司滕,眼里是询问,并没说话,他知道司滕在沉思时最不喜欢旁人打搅。
司滕沉吟一下,方才她颜福瑞体内感受到的是新生的力量,那些老旧的器官奇异的开始变化,肺部纤维化明显好转,心脏也搏动的很有规律,血液流动的声音顺畅的很,这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该有的表现,渐渐的,她越来越笃定,颜福瑞的确被人动了手脚,就目前来看,是喜闻乐见的,但保不齐会有什么后遗症。
而且,沈银灯的窥视妖力也忽然失去了作用,她居然什么都感应不到。
过了会,就在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时,司滕开口,“带他去换身衣服,脏兮兮的,身上都馊了。”
瓦房反应过来,直点头,但是对师父的担心让他不得不问道,“那我师父,他没事吧?”
“现在看,他活的好好的,应该还能再活个七年八年不成问题,”司滕瞥了颜福瑞一眼,说出的话像是给大家吃了个定心丸,立时,院子里紧张的气氛又恢复如初,只是对于刚才的一幕,心照不宣的绕过去,毕竟司滕小姐不想说,谁能从她口里听到分毫?除了溱放,没一个有胆子去问。
四个人,彼此搀着进了房里,间或还掺杂着颜福瑞小声的反驳,“我身上馊了吗?坤儿,你来闻闻……”
接着是王乾坤嫌弃的声音,“何止馊了,脱下来都能当臭豆腐卖了。”
“你个口不对心的,刚才见面怎么没说,抱着我亲亲热热的,转眼就掉头转头附和别人了,你也是个见风使舵的……瓦房,不给他吃饭,饿死他……”
司滕抱臂,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旗袍上的花纹,姣好的面容透着沉思,但是眉宇已经显然比刚才舒缓了,是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还是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溱放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