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不是丘山,是丘山手里的那块陨石,1910年时,你精变就是靠着陨石的力量,我只跟颜福瑞说过,凑巧被来探望他的王乾坤听到,如今颜福瑞还昏迷着,这事儿就只有他师父知道。”说着他回头看着王武当。
所以说,王乾坤手里的石头很有可能就是跟1893年那块一样。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也就是一块破石头,犯得着去偷?
司滕斜了斜肩膀,肩头的缎子披巾往下滑了几分。
“你的意思,有人把我精变是因为陨石的事给抖了出去,叫那些山间精怪给听到了,所以偷走了陨石?”
真聪明,一点就通,溱放赞同的点点头。
“这么老远的,辛苦你跑这一趟了,你师父还真是有情有义,特意的让你这么老远过来送信,”司滕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武当,特意两个字还加重了语气,她右手微抬起,便有无数嫩油油的藤条从她掌心蜷出,张牙舞爪的样子,比泥土里千足虫还要吓人。
王武当抱着头,边跑边喊,“跟我有啥关系,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我师父抖了出去,又不是我……啊啊啊啊,救命啊!”
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溱放根本来不及扯住他衣袖,武当就连行李都不要了,蹭的一下没了踪影。
“事情太过巧合,所以杀人的藤蔓极有可能接触了陨石,那她是不是也像你一样天赋很高,”溱放开始担忧起来,要真是这样,别说禹杭,就是这一带的城市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司滕看出他的担心,几步走过来,温柔的握住他的手,“1910年的司滕和眼下的藤妖,你觉得是一类妖吗,你真当刈族的门槛这么低,是个妖就能当得起的?”
也不知他想到什么,神情有异,紧紧攥住她的手,“还是得当心,以后再出门得我陪着你,不能自己行动,不能不打招呼就跑到我找不着的地方,也不能……”要嘱咐的话太多,他急的额上冒汗。
“我对这个世界有着割舍不掉的牵挂,说实话,没想到我这样的妖,也有惜命的一天,这是你的福气,你得珍惜,”司滕看着溱放笑,“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要是我……”
没有万一,他也绝不会让万一存在。
那五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简直像疯了一样,夜里想她想的睡不着就吃安定片,可吃了还是不顶用,抓心挠肝的难受,他就抽烟,一根又一根,吞云吐雾里,又总能看到她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想摸摸不到,想抱抱她都不能。
心里害怕,他猛地就把司滕拽到自己怀里,原本握住她手的大掌也改道去捏住她的细腰,盈盈就能握住,让人心旌摇曳。
“哐当当!”门边花瓶被人碰掉,摔得稀碎,王武当闭着眼,将碎片用脚尖铲到一边,他自己又双手抱头,简直快要哭出来,“没看到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司滕面颊透着浅浅的粉,鬓角的白色花朵颤了颤,整个人还依在溱放怀里,娇软无力的样子,可眼底又满是被人打搅好事的气愤。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王乾坤就是这样教导徒弟的,”她冷冷道。
溱放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啄了她一口,呵呵一笑,“我来解决他。”
说着蹬蹬蹬到门边,拎着武当的后衣襟拖到了门外,立时,门外还传来武当杀猪一样的惨嚎。
“爷爷,亲爷爷,我就是来拿行李的,您放心,我有多远滚多远,绝不碍眼。”
溱放说,“你别滚,我家司滕还缺个仆人,你来的正好,替你师父赎罪。”
王武当的声音叫的就更惨了!幸好这是处郊区别墅,要搁在闹市,早就有人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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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科学家们所研究的陨石乃是宇宙对人类的“馈赠”,是象征着天外有天,无穷尽的宇宙内各种天体间摩擦互相撞击,便形成陨石,跌落人间,而能形成极具天能的陨石却屈指可数,从民国到眼下,掰着手指头算也就两颗。
一颗在丘山老道手里,一颗就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一些树啊草啊藤啊运气好的能沾点好运,便在修为上事半功倍,甚至提前幻化成人。
司滕以为,潜藏在禹杭的那株藤蔓,就是触碰到了陨石却不自知,可她妖力实在薄弱,担不起这样的神力,只能不断的去吸食人的精元来补充体力。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要查到那陨石的大概方位,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抓到藤妖,严刑逼供,棍棒底下还出孝子呢,何况是区区一根藤蔓。
新街区曾经是禹杭的老城区,去年改建,但是后来不知从哪来的游方道士算了一卦,说是风水不好,接着就接二连三的出现有人跳楼,煤气自杀,等等诡异的事件。
这儿离市区有段距离,到了夜里零点,亮着灯的商店除了那家“好口碑”便利店就再无其他。
店门前的风铃叮叮当当响着,值夜班的店员抱臂蜷在柜台椅子后,吓得动都不敢动,手里握着柄十字架,嘴里念叨着,“妖魔鬼怪快快离开,妖魔鬼怪快快离开。”
店门被推开,高跟鞋叩在光滑的瓷砖发出空旷的声音,整个店里涌现出清爽的气息,是草木的气味,店员眯着眼,从扫码机的缝隙看出去。
眼前看到的,是个女人,极美丽的女人,银色镶金边的旗袍包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每走一步,皓白的脚踝暴露在空气里,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长发挽着,额间固定着一圈珍珠发箍,那珍珠颗颗饱满圆润,在灯下发出耀眼的光。
司滕优雅的走进来,巡视一番,探手在货架上拿了一包薯片,递给身后的溱放。
“你不是不吃这垃圾食品吗?”溱放去付了款,转身跟出来。
王武当耷拉着脑袋靠在门边,脚尖铲地,见司滕出来,讨好的上前,又看到溱放手里的薯片,笑着问他,“爷爷,你不是晚上才吃过饭吗?”
“去去去,再喊我爷爷小心我真把你嘴缝上。”
爷爷?他还真好意思喊的出口,外形上自己高大威猛帅气逼人,怎么也够得着哥哥辈的,这个王乾坤好的不教,教的都是什么玩意。
“你把袋子拆开,”司滕说。
溱放照着拆了袋子,立马从里钻出一条幼苗,支棱着软乎乎的叶子左摇右摆,像是察觉到什么,叶子瞬间就蔫了。
这一变化让武当惊得眼珠子快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