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算是王乾坤的关门弟子，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到山区里，叫王乾坤救下来，只是后来他亲生父母双双车祸去世，见他可怜就留他道观里。
与自己师不同的是，王武当自打被收进门下，就知晓这世上有妖怪，至于长得什么样，估摸都是张牙舞爪的，可没想到是司滕这个模样，偷偷看了她一眼，他的憋得脸通红，才说，“我也不想来啊，但是我师父非逼着我来，对了，他还让我打那个电话，不过先开始电话是停机的，我就给里头冲了一百块。”
他说到钱，就反应过来，两眼发亮的看着溱放，“您是秦爷爷吧，您得把钱给我报了，要不我回去车费都不够了。”
溱放正听得脑袋瓜子嗡嗡的，又听他叫自己爷爷，更是睁大了眼。
这丫的，喊司滕小姐，喊自己爷爷。
他老了吗？老了吗？
“您怎么也不老呢？我师父说您都得四五十岁了吧，”他掰着手指头算，最后把自己都整懵了。
“我看你跟你师父一样的眼神不好，王乾坤叫你来做什么？总不能是来认亲的吧，”司滕实在不想听他废话，快速从指间钻出细藤来结结实实的缠在了王武当的嘴巴上。
惊恐的瞪大眼，手还不停的比划着，王武当整个人往溱放身边凑，可无论他怎么使力，那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缠的愈发紧。
“司滕，这孩子好歹叫我一声爷爷，别难为他了，”溱放劝她。
坐在藤椅的女子眉毛一挑，慢条斯理的说，“那你让他叫我一声奶奶，我就松开。”
这节骨眼上，保命要紧呀！
“奶……奶……”武当支支吾吾，眼里都快挤出眼泪了。
指尖旋转，像是挽了朵花，司滕才收回藤蔓。
王武当就无比委屈的缩在沙发角落，擦了下还没掉出来的眼泪，嘀咕着，师父说的没错，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老虎，就算是美的冒泡的司滕也不例外，幸亏她只是用藤条封口，要是拿他封口，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说，”司滕下了命令。
这命令像是真言咒，他不得不合盘说出。
半月前，道观下发生一起命案，死者被化成一滩血水，绿色的血水，甚至带着腐臭味，经久不衰，已经七老八十的王乾坤拄着拐杖硬是召集了悬门在世的道士，商讨之下得出结论，这是修成人形的妖怪出来祸害人间，只不过他祸害的也是个精怪。
最让人惊恐的是，在死去的精怪边发现了藤蔓，众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消失了二十年的司滕，可依照司滕的性子，即便她曾经不喜各大门派不喜人类，也根本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听到这儿，溱放点点头，“还算王乾坤有点道义，没在背后编排咱们。”
司滕哼了声，反驳他，“他敢，本事不大，说话再没点分寸，倒真应了你们那句话，叫什么胡子越多见识越短。”
“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武当嗫喏一声，对上司滕的眼神，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只能换上笑脸，“我师父说司滕小姐常年住在山里，能找着不容易，但是只要能找着秦爷爷就一定能见着司滕小姐。还说请司滕小姐去道观走一趟。”
“怎么，用不着我的时候，几十年恨不得当没我这个人，用得着了又巴巴的来请，既是请，就该那些老古董来见我，哪有让我去见他们的道理。”见着藤蔓杀人，这群老家伙招架不住，才开始想到她，司滕嗤了声，露出个不屑的表情。
说的有些道理，武当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我师父都年纪一大把了，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司滕这回就没再搭理他，跟溱放谈论禹杭的命案。
“有藤蔓未必是像你一样精变的，但是藤蔓杀人……”溱放忽然不说话了，司滕点点头。
“新街区的男人，就是被藤蔓杀的，只不过这个妖怪比我想象的还要笨一些，用柳枝做伪装，却忘了清理车里的痕迹，”司滕的话一出口，溱放就坐不住了，他直勾勾的盯着她。
溱放说，“你一开始就怀疑是藤蔓妖作祟，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能去抓住她？”司滕回。
俩人一来一往，身边的武当愣住，试着开口，“我说一句哈。”
“你闭嘴！”溱放猛地拔高声音，把他吓得打了个嗝，真就闭嘴不敢再说半个字。
她揉着眉骨，叹口气，引导武当继续说话，“你师父还让你带封信给我罢，他那字想必也不怎么好看，还是你自己念给我听。”
溱放还在想着司滕为何去调查杀人案却没告诉他的情绪里，冷不丁听到她的话，转过身去看王武当。
刷刷两道视线定在武当脸上，他坐立不安的从随身的包里翻出封信，嘀嘀咕咕说：“要不说妖怪的鼻子这么灵，连信都能嗅到，”拆开信封，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念着，“尊敬的司滕小姐亲启，阔别数年，吾当分外想念……”
“别废话，说重点，”司滕瞥了他一眼，溱放干脆直接把信夺过去，自己去看。
“信上说，数日前，天象有异，从天而降了块不明石块，这东西像是个铁疙瘩，遇水就沸开，周遭生物碰到会疯狂生长……”溱放皱眉，接着往下看，“前几天，这东西莫名不见了。”
溱放抬眼看向她，神情是无比的凝重，“你还记得我在你离开后去调查过丘山吗？”
司滕细长的眉毛挑了下，眼底是不容忽视的警惕，“你为什么调查他？”
“这事儿我之前没跟你说，就是怕你多想，”溱放把信塞给武当，屈膝蹲在她身边，大手就覆在她柔软白嫩的手背上，“接下来我说的，就是丘山的身份。”
“我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司滕腾出只手抚了抚微卷的长发，也许她是真的放下了，可事关重大，溱放不得不说。
王武当已经缓和过来，揣好信就叭叭的问，“爷爷，您说我想听。”
司滕就瞪了他一眼，把人吓得直接两腿蜷着又缩回了沙发角落里，因为怕弄脏沙发垫，他特意把脚往外挪了挪。
“重要的不是丘山，是丘山手里的那块陨石，1910年时，你精变就是靠着陨石的力量，我只跟颜福瑞说过，凑巧被来探望他的王乾坤听到，如今颜福瑞还昏迷着，这事儿就只有他师父知道。”说着他回头看着王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