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一听是C市的派出所,不禁多了几分注意。
“监守自盗?”
王医生一笑,“对啊,阿姨,您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本来派出所不想把这件事搞大的,但是没想到被内部人员给捅了出来,现在都已经上新闻了。”
林母一愣,“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的?”
小卷怎么都没跟她说呢,林洲也在派出所工作,会不会受到什么牵连啊?
林母想到这里,不禁又追问了王医生一些关于新闻的事情。
王医生还有其他病房的病人要去检查,就直接给林母说了几个关键词,让她去网上一搜,就可以看到了。
卷耳打过电话之后,站在洗漱间里就有些呆。
江涛跟她说,林洲的刑判下来了,因为事件比较恶劣,所以林洲直接被判了8年。
8年啊!
卷耳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林母还在病房里看电视,她要是知道林洲要坐八年的牢,而自己就是将林洲送进去的罪魁祸首,她该如何自处啊……
卷耳在洗漱间里磨蹭了半天才回到病房。
但是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林母拿着手机在看什么,面色十分难看。
卷耳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走过去看林母在看什么。
她一走过去,就看到手机屏幕中出现的一行黑体加粗的标题:“七年警龄的优秀警司竟然监守自盗,20万巨款不翼而飞!”
下面是一张穿着制服但是双手却带着镣铐的人的图片,不过脸上已经打上了马赛克。
卷耳头皮一麻,然后立即从林母的手中夺过手机。
“阿姨,你,你你……”
卷耳双目通红,左手死死地拽着林母的手机,竟是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了。
林母抬起头来时,眼底已经有些湿润了,一片惨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卷耳:“小卷,我问你,林洲是不是根本就没去外地出差,那条新闻上说的警察,是不是就是林洲!?”
卷耳连连摇头,“阿姨!不是的!那个人不是林洲,就是林洲他们所的同事而已……”
林母放在被单上的双手颤抖着,再次开口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小卷,你还在骗我,是不是林洲,难道我这个当妈的还认不出来吗?”
“不是的,阿姨……你你有可能认错了,那个人真的不是林洲……”
林母闭了闭眼睛,然后道:“林洲的锁骨处有颗红痣,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卷耳面色一呆,然后连忙打开手机,然后果然看到了一颗红痣……
卷耳只觉得脑袋一片眩晕,然后抬头的时候,就见林母双手捂着胸口,痛苦地靠在床边。
“作孽,作孽啊……”
卷耳大惊,赶按了床铃,然后双手颤抖着扶着林母。
“阿姨!阿姨,你怎么样了!阿姨!”
……
林母再次被送进了急救室。
但是这回急救过来之后却没能挺得下来。
阿姨被送回了老家,原本应该送到C市监狱的林洲特许两日回来给林母送终。
只不过又随行的人员,跟着林洲一起回老家。
林洲跪在灵堂前已经整整一天一。夜,其间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也没说过一个字。
镇上前来吊唁的人很多,林母生前与人交好,给人的印象很好。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了,林母有个当警察的儿子,但是如今却因为盗用公款,如今要被收监了。
林洲的姑姑看都林母被送回来的当天,就哭得直接晕倒了。
然后她拿了鸡毛掸子,声泪俱下地抽跪在灵堂前的林洲,将林洲的半个肩膀都抽得红肿青紫。
卷耳拦不住林洲的姑姑,就像扑在林洲的身上替林洲挡着。
林洲直接一只手拨开了扑上来的卷耳,然后江涛就冲过来把她拉到一边。
卷耳见不得;林洲这个样子,就跟他一起跪在灵堂上,林洲不起来,她也没起来。
江涛等人劝都劝不听。
她跪了半天之后,晚间,灵堂里就走进来两个警察,然后走到林洲面前。
“林洲,两天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卷耳恍然,然后突然转头看向林洲。
一直跪在地上没有动弹的林洲闻言,终于抬头看了那两个警察一眼。
然后他转过头去,朝着林母的照片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就往屋外走。
屋外站了一圈镇上的人,看到林洲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不禁都往后退了几步。
卷耳跪在原地呆了呆,然后猛地站起身来,要不是江涛扶了她一把,她就直接摔地上去了。
她追到屋外,然后喊了林洲一声,带着哭腔。
林洲转过身,然后跟那两个警察说了什么,然后就朝卷耳走过来。
林洲拉着卷耳的胳膊,走到街对面的一棵榕树下,然后放开手。
卷耳看着林洲的动作,然后一股凉意突然就从心头升了起来。
林洲双目阴沉,眼睑底下尽是黑影,过了没一会儿,她就听到林洲开口。
“卷耳……这八年,你别等我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卷耳脑袋轰的一空,然后就愣住了。
她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流了出来。
她哽咽着:“洲,洲洲……我等得起的,我会等你出来的……”
林洲别开目光,“这不是等不等的问题,而是我们已经散了。”
卷耳面色一怔,然后猛地抓住林洲的手臂,“洲洲……你是不是,怪我……怪我害……”
“没有。”
林洲打断卷耳的话,然后突然抱住了卷耳。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冰冷的嘴唇贴在卷耳的耳侧。
“我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只是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了。”
“为为,什么……”
卷耳哽咽着,眼角滚出的眼泪不停地掉落,滚进林洲的衣襟。
“卷耳,我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我走了,你也走吧,不要回来了。”
我不怪你,一直不。
但是母亲的死已经横亘在我们之间了,我不能做到什么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