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一直不。
但是母亲的死已经横亘在我们之间了,我不能做到什么都放下。
我为你抵消这八年的牢狱之灾,换你与我从此一生对面不相爱……
林洲说完,就径直放开了卷耳,然后穿过街道,走到哪两个警察的面前,道:“走吧。”
林洲上了警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泪眼婆娑的卷耳站在那棵榕树下,无声地哭成了个泪人。
夜幕终于将万物都覆盖,路灯在黑暗中照开一片昏黄。
卷耳终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江涛忍不住穿过马路,默默地站在树下,陪着卷耳。
林洲收监了,林母下葬后卷耳又回到了C市。
当她回到和林洲的家的时候,小团子已经饿得瘦骨嶙峋了。
卷耳一打开门,小团子就跑了过来,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细细地叫。
卷耳心尖一酸,然后把小团子搂在怀里,抱着它去找了猫粮喂给它吃。
她蹲在地上,看着小摊子低头一口口地吃着猫粮的模样,然后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该怎么办啊……
晚上,卷耳给小团子洗了澡,抱着它一起睡在床上。
但是直到天色都有些蒙蒙亮了,卷耳还睁着眼睛,没有半点睡意。
她想了很久,总觉得其中有些关节很蹊跷。
为什么基本上从来不看手机新闻的林母,会在她出去洗碗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那条新闻。
为什么林母在送进急救室后,出来的时候情况虽然危险,但当时明明已经暂时稳定了,然而她被护士叫去续了住院费回来之后,就突然急转直下了……
卷耳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穿好衣物拿了东西便匆匆出了门。
她走到公交站的时候,才发现天还是黑的,公交车也根本还没有发车。
天色还很早,雾色很重,风也很冷。
卷耳穿得并不多,不一会儿她就被冻得嘴唇发紫了。
但是她一直站在站牌底下,等到公交车来。
她到了派出所之后,就一直站在派出所不远处的树下等着。
日上中天的时候,她终于看到汪楚璧从车上走下来。
她没太过犹豫,径直走到汪楚璧的面前,“汪楚璧,我有话要跟你说。”
汪楚璧看着卷耳,扬了扬眉,然后和她一直走到他们上一次去的那家咖啡厅里。
卷耳看着汪楚璧,直接问:“汪楚璧,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一手导演的?”
汪楚璧喝了一口咖啡,然后饶有兴味地看着卷耳,“这话怎么说?”
卷耳满腔愤怒地看着对面的汪楚璧,道:“你知道林洲急需用钱,所以那日我来派出所的时候,你故意让我听到了你讲电话的声音。”
“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挑唆林洲的妈妈看新闻,你在她被抢救之后,对她下了手!”
汪楚璧看着双目气得通红的卷耳,突然轻笑一声,然后道:“原来,你还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笨。”
“你!”
汪楚璧坐直了身体,眼尾上挑。
“不过,看来你的修为还是不够到位。”
“其实,那笔20万的公款,原本是不存在的,还有,若不是我从中帮你一把,林母应该也不会进医院。”
卷耳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
原来这一切的开始,都是杳濛一手计划的!
“杳濛!我和你素无瓜葛,你凭什么三番五次地来插手我的事情?”
“你的事?”杳濛一声冷笑,“这不是你的任务吗?而且,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若是我不从中帮你一把,你哪能这么快就完成任务?”
卷耳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双目通红,一字一句道。
“可是我找不到任何你要帮我的理由,任何!”
“而起,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忙!一点也不!”
杳濛迎上卷耳的目光,然后道:“不需要?然后你好和林洲,或者说是和太子临渊天天痴痴缠缠,海誓山盟到老是吗?”
卷耳面颊一红,“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但我非要说关我的事呢?”
杳濛勾着绯薄的嘴唇,紧盯着卷耳的目光幽深旖旎,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卷耳怔了怔,还来不及开口,就听杳濛继续道:“我喜欢你,你说这能不管我的事吗?”
卷耳闻言瞬间呆滞,看向杳濛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句话,从杳濛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就好像是再说,他面前的咖啡味道不错一样。
“我不信!”
“你信不信并不影响我喜欢你与否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不过,前尘往事,你记不起来也是人之常情。”
卷耳顿了顿,然而她对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即便是真的,你也不能干扰我做任务!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现在我并不认得你。”
杳濛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不禁道:“不认识?若是不认识,你还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是冥主?”
卷耳听到杳濛像是无赖一般才能说出的话,顿时语塞,“你……”
杳濛看到卷耳气鼓鼓的模样,又道:“至于你说我干扰了你,那更是无从说起了。”
“你是不是该好好想想,你的任务要求究竟是什么,若不是我帮你做了那么多的布局,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呢。”
“我,我……不需要你管!”
杳濛突然倾身,随意地揉了把卷耳的头发,然后沉着嗓子道:“我告诉你,我管定了!不仅是这一世,还有下一世,下下世,每一世!”
卷耳坐公交车从派出所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天一直阴沉沉的,风刮得有些大。
公交车走到半路的时候,天上就开始下雨了。
卷耳从车上下来,雨势过大,她就径直跑到了路边的售报亭躲雨。
售报亭的老板从一本科学杂志中抬起头来,然后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
笑道:“好久没看到你了。”
面色有些白的卷耳也不禁冲他回头笑笑,“前段时间有事,所以出了趟远门。”
报亭老板见她面色不太好,笑得有些勉强的模样,不禁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记得你前一阵子每天八九点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