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才刚有灵识,但是却根本不能动弹。
那些田鼠,啃得她痛得要死,但最后她居然还是活了下来,没有死……
自那以后,她怎么可能不怕老鼠呢。
卷耳哭了一会儿,觉得心里不那么难受之后,突然想起了她脖子上挂的玉珏。
忍着左手的鞭伤,她将玉珏从襟口拿出来,然后就默念着司命,想让他赶紧来帮帮自己。
但是她就那么一直蹲在角落里,看到牢里的光线从本就不怎么光亮的样子,变成了一片漆黑,司命也没有出现。
卷耳露在外头的两只手冻得一阵抖索,蹲着的脚也是酸麻不已。
突然有些难过。
为什么每次她找师父,师父都不会出现……
卷耳很想坐一坐,她的脚实在受不了了,而且她也困得很。
不过那石床上铺的稻草也是一片潮湿发霉,不知道之前是个什么样的犯人在上面躺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没有换过了……
卷耳咬了咬牙,伸脚将床上的稻草给踢到地上。
露出的石床有些凹凸不平,几只长着长长触须的虫子迅速爬走了。
虽然石床也有些湿漉漉的,但好歹比那稻草好些,卷耳缓缓坐了下来。
空荡荡的肚子饿得不得了,她下了朝之后,连早饭都没吃,就被抓进来了。
而这个时候,算算时间,平日里她应该已经在蘅芜宫里和水寒决坐在一起吃晚饭了……
卷耳不禁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些,以抵御腹中的饥饿。
后来她才知道,这牢中是只吃早中两顿饭的,但是她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儿了。
靠着墙壁的她渐渐地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但是她却不敢睡得太死,因为她不知道那些老鼠还会不会回来。
牢中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卷耳前半夜还能断断续续的醒着,而到后半夜,她就沉沉睡过去,半点知觉也没有了。
然后她是被脑中的提示音惊醒的,提示音告诉她,心悦值加了100点。
卷耳先是有些懵,然后便咧嘴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嘴角就瘪了下去。
她还出得去吗?
难不成这就是她和水寒决的结局,她被终身囚禁?
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便分散,她看到对面的牢房里居然照进来一束阳光。
她一看,原来是牢房的上边有一扇小窗,阳光就是从那里透进来的,金黄金黄的看起来很温暖。
而那个牢房里的老头却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卷耳不禁有些怨念,为什么她的牢房就关的死死地,没有小窗?
她可以申请将换一个牢房吗?
但是很快她就没心情纠结换牢房的事情了,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痒。
伸手一摸,就摸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像是疹子一样的东西。
卷耳倏地坐起身来,还想仔细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到底怎么了。
但是她一抬手,就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也是一片红红的疹子。
另一只手,腿上,都是一片密密的疹子,一碰,就开始发起了痒来。
卷耳有些愣,她这是要死了吗?
然后从床上跳下来,扑到牢门上,用力拍打。
“来人啊!来人啊!我生病了!”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过来。
这时,她斜对面一直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突然道:“刚进来的人都是这样的,死不了人的。”
但是卷耳被自己浑身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吓傻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么恐怖,那么吓人,她真的不会死吗?
她还不能死啊!
她立即撩起自己的袖子给那个中年男人看,眼睛急的一片湿润。
“可,可可是长了好多!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不愿意再说话。
卷耳看到唯一一个愿意理会自己的人也不说话,就更着急了。
她用力地拍着牢门,希望有人来理理她。
然后没一会儿,就有个胖胖的狱卒带人提着早饭过来了。
看到卷耳用力拍着牢门,不禁吼道:“你叫嚷什么!!”
卷耳连忙拉开她的袖子给狱卒看,“大哥,你能不能让御医给我配点药啊,我身上长了好多好多的红疹子。”
狱卒轻嗤了一声,没做理会,不屑道:“御医是你现在想用就用得起的吗?少做梦了!”
他将一碗饭放在牢门外头,正要转身,就被卷耳拉住了袖口。
卷耳的眼睛都泛起了泪光,“大哥!你救救我吧!给我……”
“你特么地再磨叽!”
狱卒一把挥开卷耳的手,然后一脚踢翻放在过道上的饭碗。
“信不信我鞭子伺候!”
卷耳的手打在栏杆上,痛得她赶紧收了回来。
狱卒不欲再理会她,然后继续给其他的犯人送饭。
卷耳有些绝望地朝牢里靠了靠,然后看到狱卒送完饭之后就出去了。
其余的犯人看戏一样的看了她一阵儿,然后都默不作声地端起放在牢门外的饭,开始吃了起来。
卷耳即便腹中饥饿万分,但是她也没有胃口吃饭了。
她默默走到床边坐下,然后盯着手上的疹子发呆。
因为太痒,她总是忍不住要抓一下。
没一会儿,她的手臂和脖子就留下不少七横八竖的血痕,然后她就忍着不怎么敢乱抓了。
她想着师父怎么还不来救她,想着水寒决现在怎么了,想着她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然后她就觉得眼眶一片湿润。
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哭,所以她就一直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
中午送过来的午饭,她也没有吃。
那碗饭就一直放在那里,直到冷掉。
她就这么一直坐在床边,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其间换了几个姿势。
然而快到傍晚的时候,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将近两天没有吃东西的她,肚子已经饿得开始绞痛。
卷耳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那碗放在牢门外头,已经冷了的饭菜。
那个碗比东宫吃饭的大很多,上面铺着菜,下面是饭。
她看了看,那青菜也不知道是炒的还是煮的,半湿不干的模样,蔫耷耷地趴在米饭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