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躲开那要剔骨的目光,低声道:“现,现在可以了吧……”
水寒决看到卷耳殷红得快要滴下血来的嘴唇,冷道:“不行。”
卷耳猛地抬头,“我都亲了……”
“脱衣服。”
“你说,我亲你你就……”
“不算。”
“可是……”
“不要和我顶嘴!”水寒决厉声道:“否则李重亭别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卷耳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她看到水寒决皱起了眉头,以为他等得不耐烦了。
于是抬起抖索的手指,伸向自己的衣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是一时间脑子早就一片空白了。
只是她刚解开一个盘口,曲轻却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皇上……”
看到里头的场景,曲轻连忙低下了头,不过却是没有要立即退出的意思,面上看起来很急。
水寒决狠狠地瞪了卷耳一眼,然后摔袖出了蘅芜宫。
水寒决一走,卷耳就跌坐在地,浑身都脱了力。
有可能是那晚卷耳受到的惊吓太过了,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热,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虽然她是神仙,但是这身体毕竟是凡人的。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马车上。
刘德仁说,水寒决已经处理好天元的事,回迦楼了。
他们已经出发两天了。
卷耳躺在柔软的毯子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但是,她知道,要是这一进迦楼的皇宫,那她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水寒决现在这么恨她,她理应是完成任务了。
师父一直没有召她回去,估计是在天上因为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但是,她却不要这么坐以待毙。
她很清楚,自己在经历着什么,这是她的任务。
但是,水寒决那样对她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里难过得要死,控都控制不住的难过……
只是清醒了半日,卷耳就打定主意,她要趁机逃走,让水寒决再也找不到她,然后就这么过一辈子。
她既然已经完成任务了,为什么还要白白的去受那些皮肉之苦。
想通了,卷耳便努力地养精蓄锐,多吃多睡,争取早些好起来。
其间水寒决一直没有来找过她,倒是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只是她没想到机会来得那样快,那时候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起来。
但是她很清楚,错过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
在路过一处崎岖的山路时,军队遭到了叛军的袭击。
水寒决早有准备,虽然对抗起来并无太多吃力,但是因为长时间的行军,士兵多有疲累,也打了不短的时间。
卷耳在叛军出现的那一刻,便对刘德仁说了计划。
刘德仁先是一惊,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否则一入宫门深似海……
激烈的鏖战,少有人注意到卷耳的行动。
刘德仁配合她打晕了那个看守她的侍卫之后,便搀着她一路沿着山路逃跑。
但是她没想到,她这一跑,竟是害了水寒决。
叛军追上来,水寒决救下了她,腿上却中了一箭。
很多个夜里,卷耳总会想起那时候水寒决的模样。
他满脸是血,咬牙切齿地掐着她的脖子,掐得她喘不过气来。
狞声道:“你要逃?逃哪里去?嗯?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由于路途颠簸,处理不当,回到迦楼的时候,水寒决的腿上的伤口都有些溃烂了。
卷耳肠子都要悔青了,但是水寒决却并没有将她怎么样,倒是曲轻每次看到她的时候,目光渗人得似乎要剥了她。
水寒决没有限制她在宫里的行动,但是也没有来看她。
她知道,一是因为腿上的伤不方便,二是因为政务太过繁忙,现在的迦楼,早就不同于以往的迦楼了,天下未定,人心动荡。
她虽然一直想着水寒决,但是却也不敢自己去找他。
直到某一天,曲轻来找她,将她带到了水寒决的住的宫殿。
她以为立即能见到水寒决,心里一时激动的同时,也害怕得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害怕水寒决,但是却同现在的害怕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他不能将她怎么样,她还是怕的腿肚子发软。
现在,他随便伸手就能掐死她,但她怕的却不是被他掐死,而是他伸手要掐死她的那一瞬间。
不过,直到她一个人在水寒决的宫里吃了饭,也没有看到水寒决。
她问了问下面的人,下人说水寒决还在书房和群臣议政。
卷耳不知道水寒决招自己过来有什么事,她原本该乖乖地坐在殿里等着,但是一想到水寒决那伤势严重的腿,她就有些坐不住。
不过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可没有几年前那样肆意妄为的资本,她只能乖乖地等,即便是等上个几十天,几百天,她也只能等。
夜色太晚,卷耳趴在桌上迷迷蒙蒙的磕了好几次头了。
桌上的烛火摇曳晃动,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
在曲轻的授意下不知睡了多久,卷耳又突然被叫醒。
刘德仁告诉她,说是水寒决已经回宫了,现在召她过去。
卷耳睡得迷迷瞪瞪的,听说要找她,也就只能赶紧披了衣衫下床。
只是刘德仁和曲轻提着灯走在前头,房门一打开,冷冽的寒风骤然吹在面上,卷耳便陡然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看到,乌黑的天上,残月已然东斜。
已经这么晚了,水寒决才回来么?
这个时候回来应该很累了吧,但是召她过去干什么呢?
卷耳浑身一颤,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原本还软绵绵的身子,瞬间就紧绷起来。
幽长的走廊像是蟒蛇大张的嘴巴,要是她一旦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到了殿下,还请您快些进去吧。”
曲轻的声音都在子啊耳畔响起,卷耳抬头看了看那摇曳着昏黄色烛火的房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屋子里暖烘烘的,水寒决坐在床上,腿上搭了条看起来不是很厚的毯子。
卷耳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水寒决动了动手指,曲轻便退下将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