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得到吩咐，连忙加班加点开始工作。
一整天过去，天黑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新消息。
“顾总，手下人在国内两百多个机场守了一天，没有看见小姐。”
听见这个消息，一夜未眠的顾晏丞额头青筋直跳，脸色愈发难看。
慌慌张张赶回来的管家喘着气汇报情况。
“先生，东西都查到了，小姐把所有贵重物品都出售给了而是奢侈品店，一同出售的还有鹿家别墅，共计2.5亿！”
2.5亿？
她把所有东西都卖了，要这些钱做什么？
顾晏丞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张贺卡和银行卡时，心头隐隐有了猜测。
他拿起卡丢给秘书，要我去查查里面有多少钱。
秘书的消息，和秘书的消息同时传过来。
“顾总，卡里有1.5亿！”
“顾总，小姐的定位停下了，显示位置是，马德里！而且，小姐已经移民了。”
西班牙？
如果他没记错，鹿闻笙在西班牙没有亲人朋友吧？
蓦地，上次下雨天她拿着资料出门办事的样子跃上心头。
想起当时她那一闪而过的慌乱，顾晏丞隐隐猜到了真相。
一整晚的担忧和焦虑，绝望和痛苦，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愤怒。
他拿过那张银行卡攥在手心，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去。
秘书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询问。
“顾总，现在这是去哪儿？”
顾晏丞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马，德，里。”
秘书连忙订了最近一班机票。
长达十一个小时的飞机上，顾晏丞未曾合过眼。
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不停闪现着各种画面，心中万般滋味纠缠在一起。
陪着八岁的鹿闻笙在一起养猫时，他是开心的。
替十一岁的鹿闻笙处理琐事时，他是甘之如饴的。
陪着十三岁的鹿闻笙经历猫的去世，她重获笑容时，他是庆幸的。
收到十八岁的鹿闻笙的告白时，他是惊慌失措的。
眼看着二十岁的鹿闻笙慢慢变得沉默时，他是心疼的。
而在得知二十五岁的我要离开他时，他心中生出了被抛弃的愤怒和绝望。
顾晏丞明白鹿闻笙为什么会离开。
但他无法接受她要离开的事实，也无法容忍鹿闻笙从他身边逃离，去到一个那么遥远，他很难再见到她的地方。
在昨夜之前，他心中还存有一丝妄想。
妄想用一段虚假的婚姻，斩断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好让她安安分分地以妹妹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他以为只要回归到亲情层面，他们就能永远不分开。
他过于看重未来，却忽视了眼前，忽视了她那倔强而不可控的性格。
鹿闻笙的心性明明比常人还要坚韧，所以不管他怎么拒绝，她都不肯放弃。
也因为从小寄人篱下，鹿闻笙并不是一个有安全的人，所以在知道他要结婚后，鹿闻笙才会觉得即将要被抛弃，所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在这段关系里，顾晏丞看起来处于上位，能把控一切。
可只有他知道，他始终是被动的那一方，是被掌控的那一方。
被动地期待着她的告白，又被动地拒绝着她的告白。
被动地想要靠近她，又被动地远离她。
反复拉扯中，他终于耗尽了鹿闻笙的耐心。
鹿闻笙主动放手。
他却慌了，怕了，悔了。
直到覆水难收的境地，顾晏丞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鹿闻笙的爱与不爱都过于强烈，过于灼热，过于盛大。
强烈到他根本不敢承认，灼热到他根本不敢触碰，盛大到他根本不敢想象。
他装成醉酒的模样去亲她的胆怯，他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心意，他畏惧的世俗礼法流言蜚语。
都成了推动鹿闻笙从爱走向不爱的助力。
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他终于亲手把我推向了另一头。
他如愿以偿。
却悔不当初。
秘书从机场的垃圾桶里翻出那个手机时，顾晏丞的脸色瞬间灰暗了下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家小姑娘的性格。
她说要彻底放下，那就一定会彻底放下。
任凭他是顾晏丞，还是鹿父鹿母，都再无挽回的机会。
那颗原本还带着一丝奢望的心，在此时彻底沉寂下来。
机场里人来人往，有人携手而去，有人挥手告别。
只有他孤身站在人流之中岿然不动，不知该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