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当歌一路狂奔出魔界百里之外,身影之快,如风如光。
确定脱离魔界范围,也确定无人追来,她才在一片林子里停下,整个人也松懈下来,下一刻却茫然了,崩溃了。
胸膛的位置窒息一般阵阵生疼,她已经无法思考,准确的说,是不敢去思考。
更不敢想,他究竟何时开始骗她,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我得冷静一下,得找个地方藏起来,理清楚所有脉络才能下决断,是,就是这样,这样最安全……”
在理智崩塌前一刻,她给自己强行种下这个念头,很怕再像之前一样失了智。
可刚起身,仓皇四顾,却发现没有一个现在可以去的地方。
一瞬间,她发现六界之中除了千魇,竟没有一个能比他更能让她能信任之人?
这个发现让她绝望。
痛苦无声,她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恍然无措,四处乱转,可能也是因为心神动乱,让她没留意到这片林子里已经来了另一个神。
她转身间撞上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头,五官略有神似之人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来了,对方便已经伸手封住她所有神识。
直到人已经软在怀里,神色平和下来,自己动乱的识海逐渐平静,男人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接着眉头就控制不住的紧锁起来。
“没出息,到底又给谁欺负了?慌成这个样子?”
抬头看着她跑过来的方向,很简单粗暴的得出个结论。
“算了,左右就那几个能动你,一个个挨个收势就是,先从离你最近的开始。”
魔界,地宫。
千魇刚刚将地宫离的后续事宜安排妥当出来,脚下还没踩实,便感觉地动山摇。
从前殿更是传来轰隆隆的,殿宇大面积坍塌的声响,以及烟土滚滚。
“尊主!”
前面一个殿前卫狼狈慌张的跑过来禀报。
“那个煞神……那个煞神又来了。”
千魇还没来得及问哪个煞神,那个熟悉的声音便隔音传来,空阔而嘹亮。
“老子就知道,她现在能受委屈,第一个找你准错不了。”
声音由远及近的同时,强大的冲击也袭击而来。
千魇头皮一紧,顾不得解释,率先一手将面前的小侍卫扔到一旁,另一手已经将后面还敞开的地宫大门给关上,这才正面迎击上丝毫不减手软的攻势。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对方的功力增长的速度却比他预计的要恐怖。
两三招下来,他竟感觉有些吃力,终于,在捏到他软肋的第四招,他被对方一巴掌扇到一边去,而他死死守着的宫门也被一掌推开。
“别!”
他想阻拦,对方已经拨了拨衣袖上的灰尘,悠悠哉哉踏了进去。
“神神秘秘,你自己的地界上还藏的严严实实,不是金屋藏娇,就是又在捣鼓天理不容的手段,老子到要看看,你还能闯出怎样的祸来,连老子的小歌宝宝都给吓成那个样子。”
他这么说就代表月当歌在他哪儿,千魇刚松一口气,便见对方已经毫不客气消失在门口了,他不由无语。
这老家伙未免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
无奈又打不过人家,只好又跟回去。
而荒看见地宫深处,光柱里悬浮的神女身影时,和月当歌一样震惊,可他到底又比月当歌多活了几个万年,经历的更多,知道的也更多。
所以当最初的震惊之后,对跟上来的这个小辈,也只剩无语了。
“你这小崽子未免过于生猛了吧?你当真以为逆天而为是那么简单的?”
千魇面上弥漫着长久以来消耗精神魂力的疲惫,唇色也比之前苍白许多,冷冰冰的固执着。
“你教那小子的方法不就成功了吗?”
荒无奈。
“老子那好歹还剩一副骨头,而且元神尚在,只要老子能占据以原生神骨塑造金身的主人格,那就是老子的新金身,你母亲当年是……”
他剩下的话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转而道。
“灰飞烟灭,元神尽散,即便你再造一个金身,温养一个元神,终究也不会再是她。”
如同月当歌只是月当歌,她这个养出来的再弱,元神不灭即便他能强占她的金身,也只能是个寄生于他人识海里的一缕残魂。
千魇固执到眼睛发红。
“我身上有她一半的血脉,我还有她的遗物里提取的残识,我能为她重塑记忆,她最终还会是她,就像你现在重回天地一样,她也能回来。”
“……”
荒望着面前这个固执的年轻人,恍惚间如同看到一个固执的小男孩,在极力挽回自己年幼时犯下的错。
他最终放弃劝说,只道。
“那只能愿你,得偿所愿。”
重塑金身固然可行,残识养成的元神呀……那是多么脆弱呀!
荒叹息一声,视线再次落在那面色已经红润,眼看与原身无异的身影上。
“不过,你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荒最终还是任由他任性下去,反正对于固执的人,拦是拦不住的,他只会接受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
他告诉他,月当歌现在不易在人多的地方,暂时就留他的魔窟山静养,现在地宫里的人正处于关键时刻,他应该也没心力管她,就让他等这边有了结果,再决定如何处理和她的关系。
最后表明。
“取她的血做勾当这事,也只准这么一次,你再对她藏有祸心,下次就不是掀你宫殿这么简单了。”
留下威胁,这位祖宗突然的来,又利落的走了,留下一片狼藉的魔宫,没有丝毫愧意。
荒这个从远古活到现在的老祖宗,倒是看的比他一地宫的修士看的都准,很快封着金身的光柱便有了反应。
而照他起初的设定,这个光柱除了从内部由活物开启,便是沧海变桑田,魔界无人生还了,都不会有人能动的了里面的人一下。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快禀报尊主!”
可下一瞬,便有人发现,造成光柱动摇的主因——那个里面唯一的身影,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
原本因为多年劳碌有些有些疲倦,又因大喜情绪高涨的修士们又经历了大落,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