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月看似漫无目的的在门中转悠,但实际上却一直在看着那些面熟的门中弟子。
这些弟子没有一个面生的,甚至有不少花借月都能叫出名字,可是现在全都是一副麻木的样子,不少都神情痴傻的盯着他,盯得久了,才干巴巴的叫一句:“师姐”,语调毫无起伏可言,宛若是提线木偶,一看就是被人以蛊术操控。
花惜月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口气,呼气的时候甚至有些颤抖……
她不想往那一方面去打算,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非常清晰,整个慕琴峰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种下了蛊,不久之前都还一切正常,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整个慕琴峰已经彻底沦为了傀儡。
甚至他们似乎都懒得隐藏,所有弟子中蛊的表现都非常明显,几乎都变成了行尸走肉,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个木偶,已经失去了人基本的喜怒哀乐等等,就算是低等的控蛊之术也不应当这么明显,更何况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住一整个山门的,又怎么可能是蛊术低下之人?这是已经确定她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吗?演都懒得演了?
何等猖狂!
可是……
花惜月只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开始慢慢变得冰凉了。
慕琴峰峰主对此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
除非……
正如不久之前梁钟离同她说的那般。
现在那个,是假的。
她也不做声张,默默的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如果自己大惊失色,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冷静,再冷静一点。
花惜月强制克制住浑身的颤抖,努力不去想自己真正的师父,现在究竟如何,尽量表现出一切正常的样子。
她现在可能已经是慕琴峰最后一道底线了。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青衣女子眯着眼睛盯着她。
……
慕琴峰峰主将自己泡在了泉水之中,闭着眼睛,似乎非常享受。
青衣女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搂住他的肩头,在他耳边低喃:“多泡一会儿,我前些日子也极不适应,多泡一会儿会舒服的多。”
慕琴峰峰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几日已经比前两天好多了,不必担心,无需几日我就能完全适应。”
青衣女子继续说道:“花惜月好像发现了不对劲了,不过也难怪,表现的那么明显,要是都不发现的话,这慕琴峰的首徒怕也就是浪得虚名。”她的语气之中完全听不出来任何的担心或者说是烦躁,看样子是完全没有把这位门中大弟子放在眼里。
“那还不是因为你压根没打算瞒着她?专门让那些慕琴峰弟子在她面前表现出呆滞的模样。”慕琴峰峰主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会也无所谓,现在门中上下就只有她花惜月一个人没有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她一个人能翻出个什么波浪来?我就是因为不怕,所以才没有刻意去伪装,现在慢慢适应了,我们的力量在逐步的恢复,我们是神,还怕她一介蝼蚁?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早就将她一起变成行尸走肉。”
说着,他伸出了左手,只见手掌上竟慢慢长出了青色的鳞片,他满意的向青衣女子展示着,青衣女子也并不意外,哼笑了一声,然后面色阴寒的说道:“这么多年了,被困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这么多年了,那些愚蠢的人甚至忘记了我们的存在,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忍受着孤寂和寒冷,现在是时候向这群愚蠢的人类收回我们应该拥有的一切了。”
“没错。”慕琴峰峰主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我们现在只是踏出了那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仍然没有办法离开这片区域,封印不解,我们始终无法踏出慕琴峰,必须要找到圣器,解开封印。”
……
花惜月关上房门,深深的吸了口气,现在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和梁钟离说的一样,现在的峰主早已不是她的师尊,早已被人偷梁换柱悄悄顶包,现在门中上下怕是只剩下她一个人而还存有心智。
这两个人迟迟没有对她下手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猜,真正的峰主凶多吉少,慕琴峰之圣器所在何处,就只有她一人知道。
这两个人的目标此时就很明确了。
他们是冲着圣器起来的。
花惜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此时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寻求帮助才是。
在她还未想到对策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迅速整理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打开了门,门外是一名普通弟子,花惜月在门中曾见过几次,但此时他也是目光呆滞,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花惜月悄悄的捏紧了双拳,表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何事?”
“无事。”
花惜月皱眉:“那为何寻我?”
“不知。”
花惜月眯了眯眼睛,这是一种示威吗?这明显是中了蛊术,被人操控了,这是那两个幕后主使逼迫她先拉下脸皮?
刚刚在门中让那些中蛊的弟子表现的那么明显还不算,现在还专门凑到她面前来给她看?
究竟所欲为何?
那名弟子抬起头,寻思了好半天,却说:“师姐,你可知道门中圣器所在何处?”
花惜月二话不说关上了门。
这是来侮辱谁的?如此明显,简直就是挑衅!就差在那弟子的脸上写上‘你门上下中都已经在我掌握之下’了!
花惜月咬牙切齿,这幕后黑手是在向她炫耀现在整个山门都已经在他的控制下了吗?
花惜月忽然就是一阵脱力,差点直接栽在地上。
她刚一回到房间就感觉不对劲了,这不仅仅只是因为心痛所致,她感觉头重脑轻,身子骨也开始不听使唤起来,仿佛是身上绑了千斤重的东西,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连站都站不稳。
这一切来的很急,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已经开始出现一片又一片的黑影。
中蛊毒了?什么时候?
花惜月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她原本想的是多做一番准备从长计议,整个门内都被架空,她还在想着如何外出求助,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已经染了蛊毒吗?
果然是防不胜防……
“你可真是不小心呢。”声音在耳边响起,花惜月一惊,她居然没有注意到青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立于她的身后。
花惜月抿着唇不语,她可不觉得自己刚中蛊毒,恰巧就来了一位蛊术高手会是凑巧,她悄悄的握紧了双拳,如果一切正如她所料,那慕琴峰真正的峰主,恐怕就是被她所害。
“你究竟是何人?师尊与我讲过年少时游历江湖的许多事件,包括遇见过一位善于使用医蛊的前辈,与你所言皆可吻合,加之先前情况紧急,因而我未曾对你多报戒备之心,但现在看来,门中许多事情怕都是你干的好事吧?”花惜月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青衣女子,但她现在想要站直身子都非常费力,实在是拿不出什么气势。
“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你师尊的那位故友呢?”青影女子似乎是觉得她身中蛊毒,根本翻不出什么波浪,倒也不急着动手,觉得颇有意思,问着:“就算我是你师尊的故友也不妨碍我居心叵测啊。”
“我相信师尊看人的眼光,师尊称之为朋友的人,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花惜月连站稳都难,语气却依旧坚定。
青衣女子笑着说道:“你倒也是不笨,只可惜明白的太晚,现在整个慕琴峰都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若不是顾忌你还能使使门中圣器以及大阵,根本就拖不到现在动手。”
“你现在动手就觉得万无一失了?”花惜月反问道。
“还能出什么岔子呢?”青衣女子拎着匕首:“你现在怕是早就已经站不稳了吧?你觉得还能出什么岔子呢?我看啊,你还是乖乖的……”
她话还没说完,一阵猛烈的白光忽然爆开,青衣女子脸色巨变,慌忙后退,却又听见一阵琴音,虽说只是随手拂过响出的音符根本不成曲调,却出奇的摄人魂魄,她刹那之间竟失了神,琴音连连作响,她越沉越深,忽然背后传来一股力,青衣女子这才缓过神来。
难怪花惜月竟罕见的如此话多,并不是真的有心问清实情,而是在做准备拿出圣器。
回头一看,慕琴峰峰主面色凝重,低声呵斥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急着行动吗?如果再晚来片刻,你可就危险了。”
青衣女子刚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吐出了一口鲜血,不止如此,回过神来的青衣女子这才发现刚刚几声琴音下来,她不单单只是沉迷于琴声之中,而且五脏六腑皆已受了损伤,此时已经七窍流血,连话都说不出来。
慕琴峰峰主眼神一凝,立马运气真气帮青衣女子稳定伤势。
再看花惜月,她此时大口吸着气,额上尽是汗珠,怀中抱着一把似冰似玉,通体透明的古琴,琴身之上光华流转,刻画着诸如上古神明,古人祭天一类的图腾,但却如何也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个大概,若是往深了去看,并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若是仔细聆听,会发现这琴居然无人弹奏之时也会微微有些细声曲调。
“天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