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变得灰暗,风呼啸着,好像为了俞妃的悲哀而嘲笑着,付天远来来回回于储秀宫和慈宁宫来回奔走,他那会儿听到太后娘娘的呼救声,她是第一个冲了出去。
现在的俞妃似个疯子,被他抓在手里,他有些奈何不住她,但为了保护太后娘娘的安全,他不得放了她。
俞妃刚刚被太后娘娘扇了一巴掌,嘴角边已经溢出血水,她虽然想杀太后娘娘,但太后娘娘经历的太多,她的双手已不想再沾满血腥,此时的她,看着愤怒的俞妃,从她口中,只冷冷跳出几个字来:“把俞妃带下去。”
付天远领命,拖着俞妃往外直拽,没想到这俞妃太大力,她挣脱了付天远的双手,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再次对太后行刺,没想到,她居然朝着慈宁宫那根偌大的黄金柱子撞过去。
脑袋崩裂,毫无生还的希望。
“四儿,为什么,就算你想杀姑姑,可姑姑并不希望你死啊——”太后过来,一把抱住即将摔在地上的俞妃。
“姑姑,——四儿恨,——四儿不该回来,这里不是——四儿的家,这里——一直都不是四儿——的家。”俞妃的声音极为虚弱,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去了,就不再回来。
“是姑姑错了,四儿,姑姑对不起你,姑姑不该让你进宫,可是,你即是进了宫,这就是你的命。”
“是啊,姑姑说——的——没错,四儿——既——然进了宫,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怨——不——得——别——人,这——就——是——命。”四儿的笑,即凄美,又柔情,紧接着,她的手慢慢地垂下,或许只有选择死,她才会得以解脱,只希望,她的来生,不要再入这宫围之墙,来生,做一个平凡人吧。
“四儿——”太后娘娘老泪纵模,也许,她本希望这四儿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可在这荣华富贵的背后,却是一般人想像不出的寂寞与空虚,它们包括物质,也包括精神。
四儿受不了皇上的冷落,受不了太后的嘲讽,更受不了她的指责与不信任,这便是四儿选择死亡的唯一理由,如果,在这皇宫,如若真有那么一个人,关心她,知其她的冷暖,或许,她也不会早早地结束她年轻的生命。
人已逝,说再多,也是无用,当前最重要的将小勺的证剧问出。
太后拭去眼中的泪痕,转过身来,对于刚刚小勺用身体救她一命,她很是感激,但这也并不能成为她不问她证剧的理由。
“哀家问你,你刚刚所说的证剧,到底身在何处?语言深沉,语气又极慢地太后娘娘问道。
小勺身子虽然疼痛,但她亲眼目睹,太后娘娘失去至亲的痛苦,她觉得自己做到了,看着她痛苦,那是一件比看着任何事都开心的事啊。
她心中虽然这么想来着,但她的表情却也是很哀伤,她说道:“太后,奴婢知道太后娘娘失去俞妃娘娘很痛苦,但是,奴婢如果不那么做的话,奴婢怕俞妃娘娘再次对娘娘不利啊。刚刚虽然小勺为太后娘娘挡住了一刀,但如若奴婢没看见,又或者是她命中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哀家知道你是为哀家着想,哀家不会怪罪于你,哀家现在只想知道,关于指控俞妃的证剧在哪。”太后娘娘厉声道。
“是,娘娘,那份证剧,被奴婢藏于一个隐秘的地方,请跟奴婢来——”小勺说完,离开慈宁宫。
众人,跟上。这其中包括太后娘娘,冰清,付天远,刘公公,阮儿。那阮儿刚刚见主子行刺,为何不加以阻拦,原因很简单,当日,若不是娘娘手中有她的把柄,她也不会受命于她,更重要的是,她也不会出宫成为她的杀手,如今娘娘已死,对于她来说,不被人控制的生活,岂不逍遥自在,何乐而不为?
小勺将众人带到御花园,在一个假山后面,她找到了指控俞妃的全部证据。
原来,这些证剧,是阮儿无意间说出,被小勺听见。那日,小勺见阮儿一人在院子中徘徊,心事重重,一问才知道,这俞妃娘娘让她偷偷潜入惜妃娘娘的储秀宫,对其两株百合动动手脚。
她本不想这么做,但念及俞妃娘娘手中有她的把柄,她只得遵从。
后来她又向小勺透露了许多关于俞妃娘娘之事,均被小勺做了记录,藏匿于假山背后。
“娘娘,就是这里了。”小勺突然停住脚步,说道,然后将藏匿于假山背后的那些关于俞妃的罪状找出,然后交于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将其拿在手中,细细关看。
待到她关看完闭,方才对众人说道:“咱们现在去储秀宫。”
沈灵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刚刚得知自己失去了孩子,她伤心欲绝,还好那会儿皇上陪着她,安慰着她,说他们还年轻,一定还会有孩子的。虽然如此,但沈灵依旧伤心。
“娘娘,奴婢知道您伤心,您就吃点吧。”蕊儿端着一碗鸡汤安慰她道。
沈灵侧过脸去,不想闻那鸡汤的味道,她的眼中分明有泪水溢出,“蕊儿,本宫说了,本宫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你听不懂吗?”
“可是,娘娘——”蕊儿欲言又止,她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她,为什么她要这样折磨自己,她看着真的心疼,虽然在外人眼中她们是主仆之分,可没人的时候,她们倒像是姐妹,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嘘——“蕊儿说那话时,这皇上突然过来了,他从她手里接过鸡汤,然后坐在床沿边上,轻声说道:“灵儿,朕知道你伤心,但你这样,朕也会伤心呐。”
“皇上,灵儿,呜呜——”沈灵转过身来,突然一把将皇上抱住,痛哭起来,她心里的苦,有谁知道呢?难道仅仅因为失去一个孩子?
“灵儿,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皇上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
沈灵在皇上肩上哭得累了,竟晕乎乎睡着了。此时的皇上,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找到害死灵儿肚子里的孩子的凶手。
“皇上,太后娘娘过来了。”皇上安安静静看着睡梦中的沈灵,突然蕊儿进到寝宫来报,她的声音很小,她不想娘娘被惊醒。
智贤点点头,答应一声,然后小心地将沈灵的一只手放回去,这才随着蕊儿走到了外头。
“皇儿,你来了,母后刚刚命人查过了,惜妃屋子里的这两株百合有问题——”太后一见自个儿儿子从里屋出来,于是上前说道。
“是吗?母后还真行,这花儿有问题都知道。”智贤这是嘲讽吗?
“胡太医,还不把你知道的全说了。”这太后一脸怒气地向胡太医说道。
话说这胡太医得了太后的命令,马上说出为何这百合有问题,原来,这屋子里的花香,不是纯正的百合花香,而种植百合花的土壤,却是被人掺了麝香的不纯正土壤。
也就是说,当百合花经过输送养料之时,它的根部早已吸收了大量的麝香,而这麝香再经过一段时间积累,便会散发出一种更为好闻的香味,它不具有麝香的味道,也不是天然百合香,于是便不亦让人察觉。
更为恐怖的是,长年闻了此等香味之人,轻则三五年不孕,重则终身不孕。
“太后娘娘,这就是您要告诉朕的么?”当智贤听到如此可怕的讯息,他的神经有些崩溃,他没有想到,这害死灵儿腹中胎儿的凶手,会是这么可怕之人。
“皇上,您不可以对太后娘娘这样,因为这件事,不是太后娘娘所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俞妃娘娘。”或许是小勺真的看不过去,也获许是她心存其它目的,总之,她这次替太后娘娘解围,她是有计划的行为。
“俞妃?那不也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儿吗?”这智贤居然不肯罢休。
“皇上,请听奴婢一言,您怎么可以说,这和太后娘娘有关呢?这俞妃是俞妃,太后是太后,这就算以前是有干系的两个人,但现在,她已成了俞妃,她已经有对自己负责的能力,您这样,对太后娘娘不公平。”小勺所指的不公平,是想让太后与俞妃划清界限。
“好了,小勺,即是皇儿不相信哀家,哀家也没有办法,咱们走吧。”太后说完,起身要走。
没想到这会儿小勺居然再报出一个料。“皇上,现如今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儿已经死了,不光太后娘娘亲眼看到,就连奴婢们也是亲眼看见,您现在可以相信——”
“小勺,哀家叫你别说了,你是没听见,还是聋了?”太后怒了,她命边上的冰清将小勺拉走。
“不,奴婢要说,奴婢就是死,也要说,皇上,太后娘娘对您,可谓用心良苦,您就是这样报答太后娘娘的养育之恩的么?”小勺死赖着不走,这回,她是决定豁出去了。
“母后,小勺说的都是真的?”智贤的愤怒终于转化成了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