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花香味儿浓郁芬芳,华贵夫人手里拿着几株折花,正对着个瓶子插着,那花的颜色有红的,黄的,紫的,粉的等。
灯光忽明忽暗。这时候沈灵进来了,她先是行了礼,方才开口说道:“叩见夫人,请问夫人找奴婢所谓何事?”
那华贵夫人先是放下手中的折花,后又上前拉过沈灵的小手,沈灵心中霎时一惊,不明其意,只听得那华贵夫人说道:“灵儿觉得本宫待你如何?”
“夫人待奴婢就如亲生女儿一般。”沈灵答道。
“那如果本宫想让你替本宫办一件事你可愿意?”华贵夫人试探性地又问了沈灵一句。眼神中略带危疑。
“只要不违背道德伦理,奴婢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灵道,因为以目前的形式,她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于是就做个顺水推舟,直接说了那话。
华贵夫人笑着点点头:“真不愧是本宫的得意门生。好,本宫现命你去接触二皇子智贤,不管用什么方法,取之性命,不得有误。”
沈灵心中咯噔一响,杀皇子可是死罪,说不好,就得满门抄斩,华贵夫人似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又道:“你大可放心,事成之日,本宫定不会亏待于你。至于你的家人,本宫也会好生看管,不会与她们为敌。”
“夫人您刚说我家人?”沈灵满脸疑云未解。
华贵夫人笑笑道:“过段时间让你芸姐姐到宫里陪你作个伴,你看如何?”
沈灵一听华贵夫人的言下之意,好像是芸姐现在在她手上,如果沈灵敢中途离场,那么白芸可能性命不保,那么,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和芸姐的关系?还是她在朝中眼线纵多,都已布到了外边?乃至全国上下?
沈灵轻柔地一笑道:“夫人如何说如何是好,一切全凭夫人定夺。”
“好,你先下去吧,本宫乏了,也该歇息了。”华贵夫人朝着里屋飘然而去。
“是,奴婢告退。”
沈灵回了屋子,小柒端了盘糕点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这才和她说话;“夫人找姐姐做什么呢?”
“也不过是聊些家长什么的,问姐姐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对了,这个是夫人刚刚赏的,姐姐帮妹妹带上吧。”沈灵说完拿出一个翡翠镯子就往小柒手上带,那小柒嘴上说着不要,但手还是伸了过来。
带好了,又看了看,方才喜笑道:“谢谢姐姐。”
“你跟我姐妹,客气什么?”沈灵说完,朝床上去了。那小柒也回了自个儿的床。屋子里的灯光暗了下来。
夜就这么深了,外面却下起了大雨,照说这春天下雨是很正常的,但下大雨就有些不应该了。苏盈打着把伞朝屋外走去,青娥见了,寻思着,大半夜的,夫人这是去做什么呢?于是偷偷打了把伞跟在后面。
苏盈先是到了和生药店的门口,在雨中站了好大一会儿,寻思着自己要不要现在就进去,却突然发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却并不是他要找的张景,她走过去,问道:“请问大夫今天还会诊么?”
那人看了眼苏盈,道:“大夫睡了,夫人还是明天再来吧。”
“可是我今天非要见了那张大夫,就麻烦你去通传一声,说有一位故人过来找他。这个您就先收下。”苏盈说话的同时又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给了那伙计,那伙计用手抛了抛那银子,嘿,份量还真是不轻。脸上顿时喜形于色。又道:“夫人在这里等着,小人这就去通报。”说完关了门进去了。
苏盈又在雨中站了好一会儿,见门开了,忙走过去,那张景一看是她,也是愣了,但马上又恢复了原般的模样。淡淡地说道:“夫人来找在下做什么?”
那苏盈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急道:“张景,不管你我从前有什么恩怨,我现在过来只是想告诉你,有人要杀你,我只是——”
“这不正好合你的意么。你不是巴不得我死,怎么现在又跑来告诉我,还是良心发现了?”张景蔑视道。
突然,苏盈却甩了他一巴掌,那雨伞也掉在了雨中。苏盈脸上流着泪又道:“张景,我是有苦衷的,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一次呢?当日,要不是因为我那般说,你早就死在沈逢生的拳头之下。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张景却冷哼了两声,又道:“就算是死,我都不会原谅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突然,苏盈一把匕首刺进了张景的胸膛,然后道:“你不原谅我,那你就只能死。”说完匕首刺得更深了。
张景却凄然地笑道:“盈盈,太好了,我总算是为你做了一件事。”
苏盈脸上却是一惊,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今生无缘,来生再续。”张景说完,微笑着离开了这纷繁的尘世。
苏盈的心却更疼了,她朝着天空怒吼了一声,那店里的伙计见她杀人了,忙拉着她说要去报官,青娥见了,拿出一根木棒将其打晕,然后拉着苏盈的手,急道:“夫人快走。”
苏盈抱着张景不肯离开,青娥又道:“夫人,张公子都死了,您这样抱着他他也不会活过来,张公子不是说了吗?他让您好好活着,您不能这么对自己啊。”
突然,苏盈却擦干了眼泪,是的,她得好好活着,虽然张景是因为她而死,可是这暮后的指使者却是另外一个人,她得活着,因为这样,她才有力气和那人周旋到底。
于是,她跟着青娥离开了那里,暗处一名黑衣蒙面人见到此景,发自内心得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雨幕中。
回到家中,苏盈先是命青娥务必将张景埋葬的具体位置查清楚,然后她自己回了房间,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这才让眼泪再次流出来,她告诉镜子中的自己,一定会为张景报仇,一定。
兴许是哭得累了,她终于合上了双眼。
早上的太阳光从林子间折射出来,昨夜的一场雨后,空气格外的新鲜,沈灵打开窗门,一下子感觉这自然的芬芳,顿时心情也好了百般。
“姐姐,给,这松花饼味道还真是不错。”不知小柒又在哪里弄得这么一盘饼干,见沈灵起来了便道。
沈灵笑她道:“怎么,又到御膳房偷吃了?”
“姐姐尽会说笑,这哪里是偷吃,这是御膳房的小师傅给的。”小柒解释道。
沈灵却又看了她一眼,还眨巴眨巴眼睛,又笑道:“是哪个小师傅给的呢?没想到咱们小柒艳福也不小哦。”
小柒却涨红了双脸,低低叫了一声;“姐姐。”然后又把头转向别处,“小柒不理你了。”说完跑到院子里坐着。
沈灵却在原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过来问小柒道:“妹妹在这宫里呆了不少年了吧。”
小柒口里含着松花饼,转过头来看着她,疑惑道;“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我也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小柒自打记事起就一直在这宫里了,小柒今年春天刚满十四岁,也就是十四年了。”小柒慢慢说着。
“那小柒知不知道这深宫深处住着一位疯了的女子,她可是个什么人,有什么来历?”沈灵又问道。
小柒却笑道:“姐姐是说的好多年前的那个王夫人吧,她在那里面都住了好多年了,没人管她,她也就自己过活。”
“那小柒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孩子,还是死了的?”沈灵再次寻问道。
“这个小柒就不知道了,姐姐如果想知道这些,得去问宫里的老麽麽。”小柒一边吃饼一边又道。
沈灵在那里自言自语,老麽麽?会是哪个老麽麽呢?
小柒吃完了饼,喝了点水,方才又道:“木安阁有个叫林麽麽的老妈子,她知道这宫里好多的事,只是她现在很少做事了,在那里服侍一些不得宠的嫔妃什么的。”
沈灵笑笑问她道;“妹妹都吃好了,还想吃什么的,姐姐正好要出宫一趟,可以帮你带点。”
小柒一听沈灵要出宫,喜道:“我想让姐姐帮我去鸳鸯祠把这个开个光。”说完交给沈灵一个玉配。
沈灵收起了玉配,这才和她告别,出了院子。
静婉和上官燕在屋子里说着话儿,这时候静修皇子来了,一进门便道:“上官姑娘,昨晚天睡得好吗?”
“很好。”上官燕回答道。
静婉却在那里偷笑道:“三哥,你怎么一进来就问人家,却不问你这个妹妹?”
静修却道:“我不刚想问你,你就自个说出来了?”
静婉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放下书本,又道:“那你今天过来是?——”
静修笑笑道:“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御花园里有好多漂亮的蝴蝶,就想着和你们一块儿去捉了来玩儿玩,于是就过来了。”
静婉一听御花园里有蝴蝶,顿时来了性子,走到上官燕面前道:“姐姐可想看看这皇宫里的蝴蝶是什么样的?”
上官燕点了点头。三人这才一并出了屋子朝御花园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