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勺跑着跑着,竟跑到了南边的荷花池,虽然正当正午,但池边的杨柳却成了天然的屏障,人站在树底下,直觉清爽,如有一丝微风慢慢入怀,那份惬意,却是让人无比喜悦,只可惜,此时的小勺,心中满是伤心,她哪里会有心去感受这份午后的惬意呢?
水池里的莲花,花开十里,小勺蹲在杨柳树底,哭着身子有些抖动,突然,一个熟人从远方而来。
小勺依稀间看到了那人,忙止住了眼泪,那人近了,问小勺道:“小勺姑娘,你怎么了?”
小勺红着眼眶,摇摇头,说道:“没,没什么——”
“你我都这么熟了,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听着呢?”蓝侍卫也不管小勺是同意不同意,在她对面的那块空地上坐下后方才说道。
小勺用袖子拭去眼角残余的轻泪,突然开口问道:“蓝大哥,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不姓蓝,曾经与你有关连的人其实和你一点关连都没有,你会怎么办?”
“继续生活,还和以前一样——”蓝侍卫淡淡说道。
“真的可以这样?真的可以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小勺有些不了解蓝侍卫的心胸阔达,淡定。
“不然怎样?把事情翻来覆去问个明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面对,逃避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方法。”蓝侍卫的处事不惊,确实另小勺佩服。
“其实我不是想逃避,这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听了蓝侍卫一席话,小勺心里轻松多了。
“小勺,虽然蓝大哥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勺,你要相信,生活使终都是美好的,让我们忘了那些不开心的,小勺,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其实你的笑容很美。”蓝侍卫淡淡的忧郁眼神,突然打动着小勺的心。
小勺对他,只能感到抱歉,但他和自己说的没错,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今天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微笑着面对生活。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说什么,我也闯了。
小勺在走之前,回过头来,冲蓝侍卫一个甜甜的微笑,道:“蓝大哥,谢谢你,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小勺会微笑着面对明天,不管明天将会变成什么样。”
小勺走后,蓝侍卫靠在杨柳树边,突然凭空看了看天空,天空无痕,只有流云静静飘向远方。
青娥虽然被关押在天牢,但她此生已无觉得遗憾,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这会儿贺青亲自来为青娥送饭,当他提着饭盒走到她面前时,青娥却谢道:“贺大人,关于青娥之事,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咱们好歹朋友一场,我能做的,也只能这么多了。”贺青有些无奈,他是眼睁睁看着她即将刑法,他却不能帮她。
“其实贺大人帮青娥够多的了,只是青娥——”青娥欲言又止,关于贺青,他们是很好的知已。
“好了,先别想这么些不开心的,看看贺大哥今天给你带了些什么。”贺青说完,将盖子揭开,满满的全是青娥爱吃的。
看着青娥开心地吃着,贺青打心底觉得很惬意。
和气生财面馆,一两名食客在那里闲聊,一个汉子说道:“哥们儿,你听说没有,皇宫里频频闹笑话,你说,这南越国是不是快完了?”
“我说你小声点,没看见昨儿官府都把那喜庆的东西都砸了么,搞不好,脑袋搬家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俩的侧身,正好坐着一位身穿白色绸子年过四十的绝色女子,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风姿犹存。一把镶玉的蓝色宝剑横放在桌子上,正好被侧面那两个谈话的家伙看见了,他俩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里各自打着算盘。
那女子带着白色面纱,根本看不出来她是谁,她此时只是路过,为寻个人而来,将桌子上的茶水饮尽,她也该结了银子去了。
那桌上的汉子见她独自一人离去,赶忙结帐跟在她身后。他们见到,那女子到了一小树林里,突然停下脚步。
那两人见时机已成熟,赶忙将随身带的迷魂散抛向那女子,那女子是什么人,岂会不知他俩在这里,当下用剑挡了回去,那二人中了自己的迷魂散,竟变得晕呼呼,两边倒去。
那女子嘴角突然微微一笑,然后后退,来到他二人身边,又封住了他二人的穴道,方才开口问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我们——”
“快说,不然我杀了你们——”那女子声音冷血,似要将他二人除之而后快。
“我说,我说,我们是,是这样的,我们是见了你这宝剑,所以见财——”那男子被吓得断断续续说道。
“我这宝剑?”那女子听到这里,突然将手中的宝剑拿到眼睛前方细细地观察起来,没错,她这宝剑确实是这世间少有的宝物,他们,竟然是为了这个?
“女侠,我们都说了,你看,你能不能把我们放了?——”那男子声音低许,有意求饶。
“放了你们?”那女人好像根本没放他们的意思,竟然将他二人一前一后绑在一棵树上,然后笑道:“就看老天的意思吧,我,肯定是不会放的。”
“可是女侠,这荒郊野外的,一天半会儿哪会有人?”那人竟像是要哭了。
“我说过,那要看你们的造化,好了。我该走了。”
晴空,仿佛一瞬之间,黑夜,这才是幽灵们的世界。沈灵早在上午已经想好,御书房离荷花池并不远,也就是说,如果此时的她在那儿构造出一个画面,只要皇上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全部情景。
这会儿蛐蛐已经去聊天约会去了,沈灵偷偷从榻上起身,一袭雪白的纱裙,更为重要的是,那个笛子。
风儿漫过荷塘,一片接一片的叶子开始跳舞,沈灵蜻蜓点水般的踩过一片一片的荷叶,来到荷池的中央。
你失忆了,那不是你的错,但我会让你一点一点记起我们的过往,只要你没有忘记我,我便有权让你知道关于我所有之事。
她还记得,那年桃花正红,她睡不着觉,于是起身,折枝桃条当玉剑的情景,只是可惜,那天,他没出现,在暗中。
今日,虽然没有桃花,但荷花,却是另一个场景,她将比那天更加动人,更为唯美。空气中漂浮着清莲的纯香,向十里之外蔓延。
沈灵静静漂浮在空中,她双手贴着玉笛的洞眼,吹起一首春江花月夜。虽然平时她很少动这乐器,但她凭借惊人的记忆力与超凡的天赋,完成这一首曲子并不是一件难事。
智贤安安静静睡在龙床之上,他的神情随着笛音时而忧伤,时而喜悦,时而有泪水溢出,又时而有甜蜜流露。
突然,他睁开眼睛,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只是他看到的,是黑夜里繁星满天,以及一条白色丝巾静静躺在荷塘之上。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智贤突然开始问自己,他记得,那首曲子,是他当年吹给一个女孩儿听的,只是他记不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既然窗子已开,我何有不飞出的道理?对于一条丝巾,对他而言,很是容易。
小勺今日有些失常,晚上很早就睡下了,可突然觉得口渴,于是起身找喝的,只是刚出门,就看到一个身影一晃而过,这不偷看还好,一偷看,傻了。
表哥什么时候把武功记起来了?关于智贤拾起那白色手巾的那一幕,她可是全都看见了,只是她现在不能出去,要是表哥得了梦游症,呸,自己瞎说什么呢?
沈灵亦在暗处观查着他的一切。就在智贤离开的同时,她也离开了。
智贤回了龙床,闻着淡淡的丝巾入睡,在梦中,他仿佛看到一白衣女子,对他微笑,他头颅里的淤血随着香气散开,或许,他的记忆之门快打开了吧。
天牢里,狱卒都熟睡着,突然,两名黑衣蒙面人持刀闯入,而前一名所到之处,既会撒上一些白色的粉末,以免那些狱卒当场醒来。
当他二人来到青娥所在的天牢之时,却突然停下脚步,一人而是麻利地将牢门上的锁打开,青娥因为白天太过劳累,这二人的到来却不足以将她叫醒,而在他二人近在咫尺之时,她方才惊醒。
“嘘,别出声,我们是救你出去的人。”那蒙面人居然是个女人。
“你们是谁,我不需要你们救。”青娥不想被人所救,更不想离开牢房,她连连后退。
“救与不救,那就不是你的事了。”那女人上前,单手打在她脖子后的穴位之处,青娥还没来得及讲话,已经晕死过去。“现在,不就不那么碍事了么。”那女人脸上浮起一丝快乐意的微笑。
他二人带着晕死的青娥很快离开了那座牢房,只是在走之时,那蒙面女人突然回头望了一眼,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那男人见她不走,催促了她一句,那女人方才纵身一跃,和那男人一起消失在月色之中。
苏府后山,苏盈隔一阵子便会去祭奠一个人,她心里一直爱着的一个人,今儿晚上,她也不例外。
可是,当她来到张景所在的坟墓之前时,却惊呆了,张景的坟墓被人从外刨开,显然是有人和她过意不去,但那人,会是谁呢?
苏盈心里的火气开始无限的上升,她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人,她也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她,会变得和当年的沈逢生一样,难道,她骨子里天生有一种叫仇恨的因子?
夜空上,只有星星点燃的柔光,以及银盘似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寂寞的夜,不知有多少孤魂野鬼开始在午夜游荡。它们会开心么?它们会幸福么?还是,一切只是天意,天气意天知晓,却没人明白人心,人心本就难测,那,是否一个人存活着,就必定有它存活的定意?或者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