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竹叶儿上点缀了点点金光,颗颗饱满莹圆。沈灵被安排在御膳房,专门负责皇上的膳食,她一回头,春意盎然,这次她进宫,换了另一个名字,若琳。
御膳房内,炒菜声此起彼伏,若琳完全融入另一个角色之中,她安静地拨弄着手中的菜系,显得从容又不失大体。
“若琳,拿个洋葱给我。”若琳一惊,放下手中的活计,腾出手来,顺手抓了两只洋葱给了那炒菜师傅。
“若琳,拿个盘子。”那边又在叫她,她只得又快速冲到那边,整一个御膳房里,就她一人忙得团团转,可她并不介意,反而觉得充实,有趣,她知道,此次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勾引当今皇上,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在上官瑞谦那里得到爹爹确切的消息。
她无路可退,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想找到爹爹,当面问他,她娘到底是谁,那时候因为年纪小,不懂事,也就没问,也如今不一样了,她已是一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若琳啊,愣着干啥呢?等下啊,把这个送到御书房小勺姑娘手里就可以了,知道了吗?”那大师傅怕她听不明白,于是又再次嘱咐了一声。
“大师傅放心,若琳知道了。”沈灵笑笑道,早前她在御膳房来过,自然知道这里的规矩,也就不会弄错了。
大师傅顺心地点了点头,笑笑道:“这样才是好孩子。”
沈灵沿着官道慢步走着,却时不时遭到宫人指指点点,有的说,咦,这不是灵姑娘么?她回来了么?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沈灵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她此时第一次进宫,对她们所说更是一无所之。
突然,有个宫女站在她的面前,不走了,沈灵抬起头,早已认出了她,只是,现在的她,却不能认,于是沈灵有礼地笑着问道:“敢问姑娘找若琳有事么?”
那人脸上一惊,随之两个膀子抓着她的臂膀错愕地看着她,问道:“灵姑娘,你真不认得我了,我是花榴,花榴,你还记得么?”
沈灵半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姑娘,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吧,我真的不认得你,我今天第一天进宫,不信,你可以去御膳房问掌勺的大师傅。”
“你是新来的?”花榴将放在沈灵臂膀上的两支膀子放下,然后,再次惊讶道,沈灵点了点头,然后再道:“花姐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真的不是灵姑娘?花榴一个人站在原地咕哝了半天,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灵凭着对皇宫的熟悉度,很快,便找到了御书房,只是那会儿是以皇上的贴身待女身份留在皇上身边,是一个三品女官,而如今,早已是物事人非,什么都变了,就连当年留在老皇上身边的查公公也被人替代了。
“你就是若琳姑娘吧。”沈灵还没讲话,就听得突然有一人主动和她说话,她身子一惊,回过神来。笑道:“我就是若琳。”
“正好,今天小勺姑娘有点事,就托我在这边等你,你先跟我进来吧。”那姑娘说完,领她进了御书房。
沈灵的记忆仿佛又被打开,画面层出不穷。突然,她的视线在一处静止不变了。“愣着干嘛,快把吃食拿过去啊。”
“哦。”沈灵仿佛头脑被人重重地一击,当下醒悟过来,将食盒里的清蒸丸子,流纱玉米放在皇上的桌子之上。
那姑娘见沈灵一句话都不说,当下急的从原地跑过来,轻声说道:“皇上,这是厨房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就吃点吧。”
“朕说过,朕什么都不想吃。”智贤侧坐到一边,没看眼前的食物一眼。
“可是——”那姑娘似乎又想说,却被沈灵用眼光打住了,沈灵看着智贤安慰他道:“皇上,您为什么不想吃东西呢?可否跟奴婢讲讲好么?”
“朕为何要和你讲?”智贤一时恼怒,却在他看她时惊呆了。她的脸,又是那场梦,那场未做完的梦。“朕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婢叫若琳。”
小勺早儿起来之时便被桂嬷嬷叫走了,说是华贵夫人知道她姑姑的所有之事,一时之间,她也来不及换衣服,直接穿了便服就往冷宫赶。
华贵夫人半卧在床榻之上,这里夏天热的厉害,屋子里没有冷冻的冰块,汗水是直滴滴地往下掉,华贵夫人早年在凤梨轩被人伺候惯了,现在的她,哪能受得了这罪过,没几天,就得了热寒,太医说是热毒攻心,如果不好好调理,指不定会烙下病根,拖得时间越久,越难得治了。
“小勺姑娘,就是这里了。”桂嬷嬷眼底有点悲哀,她这主子如今落得这副田地,她这做奴婢的,心里怎么开心得起来?
小勺记得当日多亏华贵夫人引荐,她才得以顺利入宫,如今引荐之人落得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但这就是皇宫,怨不得旁人,不然,你就别进宫。进了宫,除了能忍,便是够狠。
“勺姑娘,你来了。”华贵夫人眼底满是慈祥,一个老人应有的模样。
“奴婢叩见——”小勺知道虽然华贵夫人被打入冷宫,但到底还有尊卑贵富。这行礼也是理所当然。
“别——桂嬷嬷,将勺姑娘扶起来。”华贵夫人自知,自己早是快死之人,她如今,只想早早的了断前世恩怨,她哪能让小勺给她下跪呢?
桂嬷嬷将小勺扶起,华贵夫人方才向小勺讲诉此次讲小勺过来的目的。“勺姑娘,不瞒你说,此次夫人我让你来,是要和你说一件重要之事,只是这件事,关乎着你的身世之迷。”
小勺一惊,有些不信任地看着华贵夫人问道:“夫人,您在说笑吧,我爹爹是药民,长年居住深山。我有爹,也有娘。”
“那你有见过你娘吗?”华贵夫人接着再道。
“这个——”小勺只记得,当年她出生后,爹爹就告诉她,娘亲在生她之时难产死了,至于其它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没见过你娘,你为何一定相信你娘就不在这世上呢?”华贵夫人接着再道。
“可是爹爹不可能骗我啊——”小勺眼神有些无辜,她本以为此次过来华贵夫人会告诉她关于当年姑姑之事,没想到,她却意外提起了她的身世。
“你看看我手中这个琉璃镯子,这本是皇宫才有的东西,你说这个是你的传家之宝,那你家族,到底是何许人也,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皇宫?我不相信,我不可能和皇宫有任何干系!”小勺摇摇头,不相信,疯子似的逃了。
而就在她跑出去的那一刹那,却正好被四儿安排的眼线盯住了。那人马上将此事禀告给了四儿姑娘。
四儿慢幽幽拿着杯子喝着加冰的柠檬桂花茶,突然听到这样一则新闻,马上阴笑了起来,说道:“她这样,一定是有事,你们,马上到冷宫,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得让那老婆子将此事说出来,快去。”
“遵命。”那人领命退了出去,而四儿的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跟我斗,那好,我奉陪到底。
“皇上,奴婢先行告退。”沈灵只觉智贤老是拿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当下浑身不好受,于是急看连连后退。
智贤没反应,而沈灵早像兔子似的溜了。
跑到外面,沈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自语道,还好皇上没叫,不然自己定是死定了,自己以前见了他也不像这样啊,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索性不想了,刚下小桥,就见一个人捂着嘴巴从她身边跑过去,她正想说,这不是一直嚣张跋扈的小勺么?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都不知道,只是,我该如何去勾引皇上?这个,怎么可以,想我沈灵是什么人,凭什么让我勾引他?
切,我才不干呢?打死我也不做那样没品的事,只是,如果我不这样,那爹爹的事,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死马当活马医,豁出去得了。就这么办了?沈灵心里,似乎早有注意,只是,她到底会是什么主意呢?
“若琳,回来了,皇上可有说,特喜欢吃?”一到御膳房,那掌勺的大师傅便笑嘻嘻过来寻问。
“额,啊,皇上说了,说大师傅做的东西他最爱吃了。”沈灵这阿谀奉承拍马屁的神功可没落下。
“真的,皇上真有这么说吗?”那大师傅那哪是兴奋,简直就是得瑟。
沈灵笑笑,点点头。那大师傅边走边道:“不行,既然皇上这么爱吃,我定不会辜负皇上对我的期望,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其他的菜系去。”
沈灵望着大师傅厚重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宫中的老人还说,没有什么比别人对他的称赞更为开心的事了,这个皇宫本来就冷清,没什么笑颜可言,能看到大师傅脸上一点点笑容,沈灵真的感到很欣慰。只是这么欣慰,能持续多久,却是一个未知。
看着天空有些蔚蓝,有时候想深入水底,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鱼儿,在大海里自由自在,只是,回头看着过住的自己,到底又回到了原地,虽然我的人在这里,但我的心却使终在天空中翱翔,飞的很远很远,直至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