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寒回了东宫,马上就有为他办事的奴才来行礼。那人自称为这东宫效力多年,东西的一切事务都是他在打理,本名刘公公。
“参见寒太子殿下,这里是您的卧房,这里是处理政事的地方,还有,这里是后花园。”刘公公带着白子寒边走边道。
白子寒虽然小时候并未住过这个地方,但毕竟在宫里生活过,刘公公这么一讲,自然也就熟悉了,只是刘公公讲这些东西时,他却在想着和沈灵的谈话,沈灵告诉他,她在宫中有一位朋友,换作平儿,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曾跟着先王处理一些事物,做着王上的贴身宫女,如果此次白子寒回宫,将平儿纳为已用,那可为是事半功备。
“刘公公,你过来。”此时的白子寒突然从软榻上起身,对着一旁的刘公公叫道。
刘公公得了吩咐马上走过来,低头叫了声:“殿下,有何吩咐?”
“前御书房的平儿姑娘你可认得不?”白子寒突然向这刘公公细细地打听道。
刘公公寻思了一小会儿,笑道:“这平儿姑娘,这宫里谁人不知,不知殿下?为何无故问起她呢?”
白子寒装着露出一张好色的笑脸,又问道:“听说这平儿的美貌在王宫不多见,刘公公,有机会,本皇子想好好见见她,就不知刘公公愿意不愿意引荐了?”说完,白子寒又露出一张不可思意的笑脸。
这男人爱女人,本是天经地意,又何况他是皇子,赶不上明儿就当了王上了,我若是将这件事不办好,没准儿啊,以后就没个好点儿的差事,不如就顺了他的意,索性帮他处理了吧。于是刘公公笑道:“只要殿下喜欢就好,奴才马上为您去办。”
白子寒的笑意更深沉了。
安麦超的灵柩旁,当安娜突然说道她有儿子之时,这太后脸上明显一惊,但过了不多时,她马上问安娜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母后,七天前儿臣问了太医,太医已经证实——”安娜如实禀告。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心想,这下可好,真是祖宗保佑我北冥国,尔后又转过头来对安娜说道:“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安危直接关乎北冥国的兴衰,回去好好安胎,有什么事,母后自会处理,母后也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母后——”安娜在恋彩的搀扶下慢慢离开了。
而太后心里却在想,当年,我背信弃义,害得寒皇子流落他乡,如今,他回来讨债,这债,哀家终究是要还的,只是这王位,哀家却不想给了这外人,老天爷,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平复寒皇子的复仇之路。今天在这里,他心里对我的成见分明没有减少,当年我欠他母亲的,他必定会找我索命,如今我让他住这东宫,是因为北冥国即将断后,可是现在安娜告诉我,她有了身孕,这白子寒,是留还是不留?
曾经因为自己的自私害死了他母亲,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谴责自己,可是,为了皇儿,我忍住了,我什么都忍住了,那么今天,我也必将为了自己的孙儿而将你再次赶出皇宫,你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来人。”太后娘娘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为她办事的亲信过来。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这过来的是一位身穿军绿色长衫大衣年龄大约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任冲,哀家命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将白子寒杀之——”太后的眼神变得无比的犀利,她还和当年一样,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
“任冲遵旨。”待到任冲离去,太后娘娘的一颗心总算平静下来。她为何不命别人替她办事,原因很简单,这任冲跟了她十几年,十几年前,一次狩猎途中,若不是他救了她,她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哪还有今天的地位。
他帮了她许多,她却无以为报,只得为他加官进爵,赏赐更多的金银珠宝,可是于他而言,那些都不重要,她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如鱼得水,他真的功不可没。
任冲回了屋子,草草地换上了夜行衣,和前些时候为太后效命时一样,作好充足的准备。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巨的任务,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如果稍有差池,就可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他不是怕死,还是他舍不得她。
剑身被他擦拭的无比光亮,坐在凳子前,他静静地想着与她那些美好似乎又不存在的回忆,虽然他不成完全拥有她,可是他却甘愿为她办任何一件事,也许,就像他常笑着问自己,他上辈子,也许是欠了她的吧。
待到月光终于露出了笑脸,他终于不做任何停留,起身,和曾经一样,执行她下的命令。
风不时地从他侧身中游走,跳上房顶,他的身影那般挺拔,像一棵不老的青松,都说人生苦短,能为自己爱的人办事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他也一样,可人生到底有几个十年?
他甘于寂寞,默默守候,他不后悔,只求来生与她有缘,再续今生不了情。终于,他停下脚步,不再在黑夜中游走,掀开红瓦砖,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张似乎不大清晰的脸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地睡着。
还是用着他以前的老半法,先用迷香将那人迷晕了,再一剑穿肠,虽然这办法有些上不了台面,但缕似缕胜,这也是这么多年他相当无事最根本的原因。
过了一小会儿,他的迷香似乎对那人产生了作用。他人沉沉地睡下,鼾声全无。他跳下红瓦砖,脚底与地面相连,然后,再用剑划开锁着的房门,一声“吱呀”的轻响声打破了撕碎的寂寞之夜。
很快,他来到了那人的床前,一招穿肠之剑正准备打出,岂料背后中了一掌,然后十几名侍卫拿着火把从外面进来,顿时火光映红了所有人的脸。
任冲现在才看清楚,在床上躺着的根本不是白子寒,而是刘公公,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他们早有防范之心。
“说,是谁派你来杀殿下的。”刘公公从床上起身,一只手指着任冲问道。
任冲没有回答,他早该知道,今夜一去,定当有去无回,他不可能将太后娘娘供出来,就算他死,他也不会说出来。
“不说话是吗?”刘公公脸上明显有着不悦,他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殿下面前好好露两手,好让寒殿下对他刮目相看。于是,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依然从一名侍卫面前拿起一根火把,对准了任冲的一只手臂。
由于长时间烤着一个地方,任冲的表情明显开始扭曲,但他依然凭借坚强的毅力对着刘公公所采取的下三滥的招式毫无动摇。
“说,看你不说出来。”刘公公见一根火把对他没用,索性又加了一根。终于,任冲叫了声:“啊——”
刘公公讽刺道:“你骨头不是挺硬的么,怎么这会儿还会叫啊,你说不说——”
任冲白了他一眼,坚决不说。突然,刘公公的表情没先前那么强硬,而是露出一张十分邪恶的笑脸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热得够呛?那公公我啊,就对你好点,别让你这么热就是了——”
任冲心里怎么会不知道这刘公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此时的刘公公竟然从外面提了好大一桶冷水进来,难道——任冲的想法没错,刘公公果真朝着他被烧焦的手臂泼下去,一阵白烟过后,任冲晕死过去。
“恋彩,你说母后真的会让我儿子做太子,而不是让给那外乡人吗?”安娜在寝宫睡不着,突然问恋彩道。
恋彩给她端了杯水放在她的身侧,然后轻笑道:“王妃娘娘,如果太后娘娘真不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当她成的孙儿,咱们何必等着她,咱们还不如自己做。”
“自己做?”安娜在犹豫,这恋彩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呢?
“王妃娘娘,您想啊,这太子之位,本来就是您儿子的,可为什么迟迟不受封,原因很简单,她不知道您这肚子里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将来,您这肚子里怀的是女儿,您心里的苦,您找谁说去,所以恋彩想,娘娘何不——”
“你的意思是——”
“杀了白子寒,就不怕有谁和您肚子里的孩子争王位了。”
白子寒的寝宫依旧灯光辉煌,安娜和恋彩一起,早已换上了夜行衣,正准备潜入他宫里将他杀之,哪知刚刚进了一间屋子,恋彩不小心撞翻了一个香炉,顿时打打草惊蛇。
很快,外面的火光慢慢接近,安娜有些气愤,丢下恋彩便跑。可是有谁知道在她刚刚踏出房门之时,一支利煎射入了她的胳膊。
“娘娘,快跑。”恋彩跑上前,将安娜扶了一把,安娜忍着痛,朝身后望了一眼,然后和恋彩消失在月色之中,她心里在想,明明你们可以将我抓住,可是为何你们却只打伤了我,而放了我呢?
“恋彩,你觉得此事做何感想?”来到寝宫,安娜一把扶着桌子,问恋彩道。
“娘娘,您就先别管这么多了,还是治伤要紧。”安娜怎么觉得,这恋彩的眼神有些游离?还是?因为光线的问题,她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