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的队伍刚走到清光寺山脚下,就有探路者回过来禀告。“大人,大事不好,清光寺着火啦。”
六子一听寺庙着火,当下急得将马儿一拍,再次跑在前头,清光寺,火光缭绕,黑烟横生,霹雳啪声不绝于耳。
六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清光寺,却也只看到了熄灭后的残木黑土。清光寺,一绝四十年,终于化作尘土,世上再无清光寺之说。
几名士兵在里面翻弄着看有无人的尸体,六子站在寺庙前,声声叹息,他在可惜,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从此烟消云散,从此与寺庙化为一体。
“找到了,大人,在这里。”六子一听有人兴奋地叫着自己,忙从那黑木绕将过去,定眼一看,一名不知名儿的尸体被火烧成了碳黑,分不清死者多少年龄,从长短猜测她大约十五六岁。能分辨处,也只能如此,那么,死者到底会是谁呢?她会是烧死的小柒姑娘么?
“抬回去。”六子吩咐众人。这关呼人命的大事,自然都应该查清楚,按说寺庙本是佛门清修之地,怎么可能无故失火,这里面,定有什么阴谋。要么就是有人知道小柒姑娘的事,在他们行事之前动了手脚,不然为何偏偏他们到此,便遇上火灾,天底下哪有这么巧之事?
“大人,这里还有一名死者。”突然又有人来报。六子再上前观看。这人体型比那人微胖,也高出半个头颅。六子在心里回忆,这清光寺,本来住有三位尼姑,其中有两名是小尼姑,那么这具尸体,便一定是那长老的。只是现在还未验明正身,所以有待进一步追查。
六子所带的人马总共从火堆里找出两具尸体,他们都无言以对,只得先把尸体运回将军府,有待进一步追查。
“什么,清光寺被人一把火烧光了?”安麦超站在御书房,将他听到艾将军如实禀告时,他心底的那一团火,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凝聚,他本以为可以见到他心爱的女人,哪里知道,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王上,您稍安勿躁,微臣的侄儿只是从里找出两具无名尸体,说不定那里面没有小柒姑娘呢?”艾将军见王上如此火爆,也只得拿话先安慰他。
“好,本王命你即刻查出小柒的下落,不管用什么方法,不得有误。”安麦超再次命令道。
“微臣遵命。”艾将军躬身回命。
安麦超见艾将军退出御书房,从桌上拿了杯口,一饮而尽,身边的贴身宫女平儿突然说道:“王上,您让艾将军去查探夫人的下落,只怕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您让奴婢去试试吧。”
“你——”安麦超不可置疑,这平儿又是如何会说这番话?
“是,依奴婢所见,夫人的性情只有奴婢最清楚,就算艾将军查到夫人的下落,夫人也未必乖乖地跟他回去,如果有奴婢跟随左右,说不定还有七分的把握。”平儿说的好不动听。
安麦超寻思了几秒,这才答应平儿的请求,一来他心里明白,如果强行让小柒回来,她定是不肯,二来,有平儿跟随左右,他也可以随时知道他们的动向,这也不为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白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本宫可以等了你一整天呐。”安娜悠闲地玩弄着怀里的猫咪,慢吞吞说道,就好像她对此事一点也是不着急。
“娘娘,一切妥当,从此以后,您绝对可以高枕无忧。”白微说话好不自信。
“是吗?怎么本宫听说,王上依然还在派人追查小柒姑娘的下落呢?”安娜看了她一眼,接着再问。
“这——”白微欲言又止。
“你可给本宫听好了,如果你不能阻止王上继续追查此事,不光你会有事,你那哥哥的事——”安娜话中有话,白微自然什么都明白。
她只是在心里寻思着,该用个什么方法让王上不再查探下去呢?突然,她想到了,于是,她在安娜耳边快速密谋着自己刚刚所想的方法。安娜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嘴角边浮起一丝快意的笑容。
牢房里的灯光些许灰暗,送饭的牢头提过饭来,将几盘不错的菜系端到沈灵与上官燕面前,微微叹息道:“最后这一顿饭两位姑娘好好吃,吃完了上路,也不会做那饿死鬼,到阴间还受这人间之苦。”
“什么?最后一顿饭?”沈灵上官燕同时惊呼。
“什么都别说了,吃饭。”那送饭的牢头说完话边摇头边去了。
“姐姐,你说他们为何要杀死我们,燕妹好害怕。”上官燕的目光楚楚动人,那分明是有泪光含苞待放。
“燕妹,什么都别想,现在有好吃的,我们先吃了再说。”沈灵虽然笑呵呵的,但她这都是做给上官燕看的,她只是让上官燕不必为此事担心。
“嗯。”上官燕见沈灵吃饭时如此,还以为她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救她们出去,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好生吃起饭来。
只是沈灵在上官燕那嗯地一声背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自然她不会让上官燕看到。
牢房里的狱卒们在一起聚众赌博,突然,一个一瘸一拐的狱卒拿了坛烧酒过来,对那众人说道:“我说哥们儿,你们这样赌有个什么意思,还不如咱边喝酒边赌博,这才够意思。”
“老三说的对,咱们这样是没什么意思,拿个大碗来,给哥们儿我满上。”说话的正是这狱卒们的带头大哥,当他闻到那烧酒的天然飘香,早已按捺不住那颗早已骚动的心。
“这大碗没有,小碗倒是有很多。”阙老三笑嘻嘻地说道。
“小碗就小碗,给这里哥们都满上。”那狱卒头儿再次发话道。
这阙老三两三下就将酒给他们全满上了,他自己先拿起酒来,正准备喝,岂料那狱卒头儿说慢,他也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
“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碗。”那头儿拿了酒先喝,其它人见了,纷纷喝起酒来,阙老三却在喝酒之时将酒倒在了身后的地上。
“来,再给各位哥们儿满上。”阙老三再说这话时,早已将酒坛拿在手中,再次为他这些天南地北的弟兄们斟酒。
时间晃动着,窗外的月光不知几时已变得通亮,这牢房里的狱卒们也在酒精的麻醉下开始入睡,打起鼾来。突然,那阙老三睁开一只眼,然后,再睁开另一只眼,最后,他整个身子从地上爬起。一手握刀,嘴角边还浮起一阵不名思议地笑。
突然,他觉得心口猛得一阵刺痛,额头居然流出了些许虚汗,他慢慢低下头,一把大刀从背后穿肠,刀口鲜红,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背后的那个杀他之人,便扑倒在地,死了。
一名狱卒拿着钥匙将付天远所在牢房的门打开,偷偷叫他道:“元帅,快走。”
付天远睁开眼,有些疑惑,他是谁,为何要救他?他并不认识他呀。但眼前的那人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拉了他便出了牢门。
“等等,如果你要救我,就把我两位妹妹一并救了吧。”付天远拉住了那人,很镇定地再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上官燕与沈灵救出,这二人,一个扶着沈灵,一个扶着上官燕,很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野外。
月光还是轻盈直下,那人突然停住脚步,看着付天远道:“元帅,在下就送你到这里吧。”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付天远凝视着那人的双眼再问道。
“为了黎民百姓。”那人再说一句,语气很是凝重。
“黎民百姓?”付天远实在不知他所指的是什么,这与黎明百姓又有何种关系?
“是的,三日前王上招兵买马,民众心里就有几分知晓,这北冥国定是又要打杖了,打杖对朝廷而言,是有益而无一害,但对百姓而言,那便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在下只是想让元帅平安回去,阻止这场战争。”话到这里,付天远总算明白,他的生命与百姓是有关的,他不能就此离开。
“你放心,我这条命是百姓的,我生是为了人民,死,也是为了人民。”付天远静送那人离开,也让他安心。
“希望元帅说到做到,不辜负人民的期望。”那人再传出一声,便了无痕迹。
“灵儿,燕妹,先回大哥的元帅府。”付天远说完,将沈灵与上官燕同时搀扶,朝元帅府而去。
沈灵上官燕虽然身子疼痛,但好在她们现在有一个地方落脚,也心安起来,只是刚刚那人的话让沈灵明白自己的重要性,她是南越国的使者,她不能因此被困难打倒,她不能,为了人民,为了她心底那份宁静,也为了大家可以幸福,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来到元帅府,她先找人拿来了纸笔,然后又写了封信,这才让人给驿站的付将军送过去。
何将军接过沈灵的亲笔书信,看到她没事,心也就安了,只是沈灵同时在信上又说,让他查清楚南越国守边城的将士具体有多少人,让他务必打听清楚,待到她回到驿站,他要第一时间禀告。
何首望接到命令,连夜让人到边城查看,边城最后离这里大约有三十里路,也就是说,最迟将在后天午时得到最确切的消息。
待到他做到这里,夜也就更深了。
“燕妹,对不起,是姐姐害了你,你不应该受这些苦的,是姐姐不好。”沈灵躺在床上,对上官燕相当内疚。
“姐,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们现在不又活着出来了,不还是好好的吗?”打几时起,上官燕竟也学会安慰起人来了。
“燕妹,如果姐姐再回去做那使者,你还会责怪姐姐吗?”这回沈灵问得更认真了。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她还要亲自去会会地王后娘娘,让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怪姐姐,燕妹知道,姐姐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所以燕妹不怪姐姐,燕妹会一直陪着姐姐。”上官燕心里又怎么会不知,沈灵此次到梅岭来的目的,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她什么都明白。
“谢谢你,燕妹,姐姐有你这样的妹妹真好。”沈灵说话的同时,有一滴泪珠滑落,窗外,月光洒脱,似乎有一颗星星也在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