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区警察局，杨勤拿着刚到手的验尸报告，眉毛都快拧成毛毛虫了，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他是吃药吃死的？”
陈呈进慢悠悠的解释，“应该这么说，韩彬长期嗑药，神经系统本来就很脆弱。人在亢奋状态容易敏感，情绪亢奋到极点还会出现生理上的病症，比如呼吸不畅，心脏骤停或者是胃痉挛等等。更别说韩彬嗑的药大部分含有大量致幻成分，他说看到鬼了，还真不一定是假话。中枢神经长期受到干扰，发出了错误的指令，导致大脑里出现了类似‘鬼’的样子，然后再反馈给视觉神经，于是就有了‘见鬼’的说法。”
杨勤一脸茫然的看着陈呈进，眨巴眼，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汉字，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懂呢。
“你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
陈呈进无奈的推了推眼镜，人啊，不能不读书啊。
“简单说，就是平时嗑药咳多了，神经错乱，然后自己跳了楼。”陈呈进沉吟片刻，又说，“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性，因为我在韩彬的胃里，发现了另一种不同于毒品致幻的成分。”
杨勤追问，“是什么？”
陈呈进斟酌一下用词，说道，“一般的毒品里，致幻的成分大多是可卡因、氯胺酮、苯丙胺类等等。因为提纯不同，成分也会不一样。但是我在韩彬的胃里分析出来了另一种药用的致幻成分，更类似于医用药物。比如，精神类疾病的处方药物。”
杨勤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问道，“难道韩彬有精神病史？”
陈呈进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那不是你该查的事？”
杨勤好脾气的笑笑，没说话。
沉默片刻，杨勤斟酌着小心开口道，“就是说，有一种可能，韩彬因为长期嗑药，精神出现问题，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作，然后不小心坠楼？那把刀呢，有没有检查出什么？”
陈呈进摇头，“什么都没有，除了韩彬的指纹。”
杨勤点点头，“还真是意外。”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呢，这种小概率的事情发生，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林茂笑嘻嘻的站在门口，“两位领导，我能进来吗？”
杨勤无奈，让他进来，“让你抄的东西抄完了？”
林茂眼睛睁的溜圆，“那必须啊，领导交代的任务怎么能不完成呢？”
杨勤笑着点头，“很好，等等我要检查。”
陈呈进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个人话里有话，但是看杨勤说完之后，林茂脸色变了又变，就知道一定是林茂惹到杨勤了。
林茂苦兮兮的开口，“咱们能不能先说说公事？”
杨勤点头，“什么事？”
林茂拿了一份文件递过去，“我想起来，前几天南平区分局的同事给我们发了个协查通告，要找一个年纪在二十来岁，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有南方口音，并且身材瘦弱的小混混。我刚刚琢磨了一下，这个韩彬是不是有点像？”
杨勤面色凝重，拿过文件翻了翻，又看看韩彬的照片资料，没好气的一拍桌子，“你怎么不早说啊？”
林茂很委屈，“我以为你看过这个文件了，我就没提。再说，我这脑子不是不好使吗？刚刚才想起来。”
杨勤指着林茂，憋了半天，说道，“再加一百遍！”
林茂深吸一口气，娘咧，又是二千四百个字啊！
陈呈进顺手看了看资料，出声道，“先给南平那边去个电话吧，让他们过来看看。”
杨勤指了指装模作样的林茂，一边给南平那边打电话。
刘大石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见到杨勤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先去看看尸体。”
杨勤也没废话，带着刘大石先去了警局的停尸房。分局的环境有限，停尸房只是暂时的，结案之后，会立刻转到医院停尸房，再做处理。
刘大石看着眼前的韩彬，和文继才描述的基本吻合，但具体是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人，还需要等文继才来确认之后才能知道。他已经让李风和石磊去接文继才，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刘大石问杨勤，“嗑药产生了幻觉，所以坠楼身亡，你们的意思是，意外？”
杨勤还没来得及回话，林茂冷不丁的插嘴道，“说是见鬼了，啧啧啧，见鬼啊。”
杨勤一巴掌拍在林茂脑袋上，“你不说话能死啊。”
刘大石笑笑，对于杨勤这位副队长，他早就领教过了。不过他对林茂说的话有点在意，“什么见鬼？”
杨勤看看刘大石，又看看韩彬，建议道，“还是去办公室聊聊吧。”
刘大石同意，跟着杨勤出了停尸房，往办公室走去。在杨勤办公室坐定之后，两个人先叙了叙旧，已经有大半年没见面了。
林茂对此一直很好奇，“杨队，你说你和刘队是同学，这年龄有点不对吧。”
杨勤三十五岁，刘大石可比他大三岁。怎么看也不能是同学吧？
杨勤哈哈大笑，指着刘大石说，“我们是警队同期班的同学，算不算同学？”
林茂愣了愣，接着翻了个白眼，好冷的笑话。
刘大石喝了口茶，将话题转到韩彬身上，“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杨勤收了笑意，把这起案子从头到尾都详细的刘大石说了说，包括法医陈呈进的看法。
刘大石摸摸下巴，皱眉，“胃里有两种致幻成分？”
“是的，目前看来，我们除了以意外结案，没有其他的证据显示，韩彬的死是人为。”
“啧啧啧，谁说是人为了，都说是鬼啊。”林茂喝着茶，小声嘀咕。
刘大石好笑的看向林茂，这个年轻人是杨勤的副队长，除开性格有点跳脱之外，还很话痨。可如果没有一点本事，光靠那点嘴皮子功夫是不可能在刑侦大队副队长的位置上坐稳的。
事实证明，这个林茂总能关注到某些常人不容易注意到的细节，很奇怪，都是破案的关键点。
刘大石抱着手臂，问林茂，“林副，那你说说，鬼怎么杀人啊？”
林茂一听这个来了兴趣，眼睛都发亮，“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鬼有可能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