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勤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桌子上关于韩彬案的相关资料，以及韩彬和曾彩玲的照片。他当然不会认可曾彩玲“鬼魂杀人”的说法，这世界哪有鬼，有的只是比鬼更可怕的人而已。
但是曾彩玲说的那个孕妇，倒是让杨勤多想了几分。可惜的是曾彩玲并不知道那个孕妇是谁，似乎并不能进一步去核实。不过退一步说，就算真是当年那个孕妇想要来为孩子报仇，凭一个女人的力量，要对付一个男人是很吃力的。
虽然韩彬看上去特别瘦弱，但那仅仅是针对男人而言。男性和女性在体能上的差异非诚明显。更何况那个出租屋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一点不用怀疑。
所以，孕妇为了孩子报仇杀人，似乎并不成立。
杨勤挠挠头，还是等陈呈进的化验报告出来再说吧。这么想着，将照片放进文件夹里，合上卷宗，放进了抽屉里。
李风最近日子不太好过，不仅要在自己辖区里排查各个酒吧KTV舞厅娱乐场所，还要跨区到其他分局的辖区内求人家帮忙，关键是收效甚微。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不知道具体长相，仅凭一些支离破碎的消息，怎么可能在安和这座近千万的城市里找那么个小混混？
几轮筛选比对下来，文继才都说不对。李风又疲倦又火大，还有些抱怨，你刘大石自己揽的活儿，凭什么让我替你跑腿？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就你刘大石有直觉，有警察的敏锐性，不讲证据，这叫警察干的事儿吗？
“哟，李风，你回来了？”
余晓媛抱着资料回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瘫在座位上的李风，看这警局的玉面小白龙也是面带菜色，眼下乌青，又同情又好笑。
李风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有气无力的说，“你就不心疼心疼你师兄我，昼伏夜出，我都快成蝙蝠了。”
“查的怎么样了？”还没等余晓媛反驳他，刘大石踩着点儿出现了。
李风赶紧端正态度，有一说一，“没什么进展，之前筛选出来的人，文继才都说不是。”
刘大石点点头，打量一下李风，忽然道，“为什么不从三年前赌场查起呢？”
李风一愣，忽然眼神一亮，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二话不说就夺门而出，去找线索去了。
刘大石看李风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李风脑子不笨，就是没把心思用在办案上。要说他能想不到从三年前的赌场开始查吗？刘大石是不信的。李风就是觉得整个案件大题小做，压根儿就没仔细去分析，去研判，总想着简单粗暴一刀切，想凭蛮力找线索，所以就懒得花心思罢了。
还真要再磨磨。刘大石收回思绪，转向余晓媛，“你呢，有什么线索？”
余晓媛把资料递过去，“查到了，张春明在一家酒吧当驻唱歌手，这是地址。”
刘大石扫了一眼地址，点头，“行，我自己去看看，你去忙其他的吧。”
余晓媛对于刘大石把自己撇下单独去查案有点不满，刚想说什么，刘大石扫她一眼，“酒吧这种地方，你就别跟着了。”
一锤定音，余晓媛反驳都没用。
有人说，成年人的白天是理智的，只有晚上才是放纵的。多少人白天人模人样，到了晚上便是衣冠禽兽。
黑暗，给了他们最大的保护色。
刘大石坐在吧台的一角，端着酒杯看着舞池里纸醉金迷的年轻人，再看看舞台上声嘶力竭的小姑娘。心说，小身板的爆发力还不错。
虽然沉默不言，但或许是被这舞池里的气氛感染了，一直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了那么一丝放松。一向刻板的脸上，倒是显得温和了许多。
只是，一直没喝酒。酒杯就是个摆设。
不远处，阴影里的大水早就盯上了刘大石。这人很奇怪，点了酒却不喝酒，虽然穿着T恤牛仔裤，打扮的很休闲，但是那鼓鼓囊囊的手臂显示出这人隐藏的力量，还有那浑身散不去的气势，不是来场子里找乐子的人。
大水暗了暗眼神，在小弟耳朵边吩咐了几句。小弟脸色微变，但马上点头示意，快步走开，把交代吩咐下去。
今天晚上大家最好都安分一点，别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
刘大石能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但无所谓。查违禁药品这种事不归他管，他是来找张春明的。
一曲终了，气氛被渲染道高点的舞池暂时告一段落。
张春明被换下台休息，刘大石看看左右，把酒杯放下，然后起身朝后台走去。挤过嘈杂的通道，打量一下房间，敲了门。
门开了，是个表情凶横的男人，见到刘大石，喝道，“这里是休息室，滚开。”
刘大石面无表情，贴着男人的脸亮了证，男人瞪大了眼睛，不甘又窝囊的让开了。
张春明正休息，听见门口的动静也没管，直到刘大石站在她面前，才稍微变了脸色，“怎么是你？”
刘大石打量一下休息室，房间不大，很凌乱，但是有好几个梳妆台，应该是演员公用的。最后把目光转回来，落在张春明那张已经看不出原貌的脸上，轻笑道，“跟踪很好玩吗？”
张春明有些尴尬，也有些懊恼，她早就应该想到，警察也在盯官长河，自己去跟踪，被发现也正常。
她没有解释什么，拉了把椅子坐下，“我就是信不过官长河而已。”
刘大石皱眉，“怎么说？”
张春明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又吐出来，想了想说道，“你是男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孩子。但是我见过很多男人，包括我父亲，对子嗣后代都很看重。文秀利因为帮自己娘家弟弟害的官长河丢了个孩子，还有那么大笔钱，你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能忍吗？”
“所以，你就因此怀疑官长河？”刘大石含笑，觉得这小姑娘还有点脑子。
“官长河表现的太好了。当然，我相信这个世界有好男人，但我不相信好男人没有丝毫的情绪。”张春明哆嗦着抽烟，“孩子没了，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关怀备至。如果他是真的不在意，那我觉得太冷血了。可如果他是装的，那他的心思实在太深了。”
刘大石想了想，又问，“你觉得文秀利会在哪里？”
张春明转头，盯着刘大石，“我怀疑，官长河把文秀利藏起来了，甚至，伤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