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冬天里难得的晴天,碧空长天的天空让人心情很愉悦。
然而对于孟子文和官长河来说,天气晴朗与否都和他们没关系。两个人并排坐在小区角落里的健身器材上,两人都面带微笑,两个人都从容淡定,好像只是一场稀松平常的聊天。
孟子文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声说道,“我很遗憾,你们的孩子在三年前离开你们。”
官长河笑容不变,眼神冷了几分,“命中注定,我们无能为力。”
孟子文点头,又说道,“很难过吧,那可是至亲骨肉,眼看就要呱呱坠地,结果胎死腹中。”
官长河叹口气,别过脸,眼神看向别处,“是很难过。那个孩子被拿掉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满身通红,身上还有未干的羊水,蜷缩着躺在盘子里,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孟子文抿了抿嘴,下意识的想去拍拍官长河的肩,手抬到半空中忽又放下来,“我没有孩子,但我也能感觉到痛苦。那你妻子肯定比我们更难受吧,她可是母体,怀胎七个月,眼看着孩子就要生下来了,却忽然死亡。”
官长河缓缓的转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孟先生打听的很清楚啊,我很好奇,这和那个女孩儿的死有什么关系?”
孟子文神情不变,推了推眼镜,咧嘴笑道,“这些事,其实并不是秘密,很容易查到的。珊珊的死,自然和那个婴儿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南美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大洋彼岸就会引来一场飓风。蝴蝶效应,往往都是从一个翅膀开始的。”
官长河点点头,“孟先生很博学。不过,我没有心思再和你闲聊了,我该回去给浩浩做午饭了。”
眼看着官长河要起身离开,孟子文立刻又说道,“我在珊珊的笔记本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想可能是她死亡的原因。”
官长河拎着口袋的手陡然收紧了,很快又松开,停顿片刻后转身,看向孟子文,“哦?那我洗耳恭听。”
说着他又坐回椅子上,嘴角含笑的盯着孟子文。
孟子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官长河,“这是珊珊笔记本里发现的东西,好像是一个女人插足某个公司高管的跟踪照片。”
官长河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信封一看,忍不住变了神情,那女人竟然是白静。文秀利曾经的同事,这个女人在文秀利的通讯录名单上,当时自己还因为秀利的事和她联系过。
孟子文一直在暗中观察官长河的表情,看他见照片的瞬间变了脸色,问道,“怎么?官先生认识照片上的女人?”
官长河在拿到照片的瞬间就飞快的在脑子里排除各种可能,最后选择应了下来,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孟子文是什么意思,更何况他敢拿着照片来找自己,一定是知道某些事情的。先静观其变再说,官长河点头道,“我认识,是我妻子原来的同事,也是她带过的新人。”
孟子文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巧?我就说珊珊为什么会死在祥和苑附近,看来和这个女人以及她那个情夫有很大关系。”
官长河看看照片上的白静,背景似乎是某个大酒店,但是对焦虚化了,看不到名字和具体的样子。他自然知道屈运珊是怎么死的,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白静以及她的情夫。可是孟子文这是什么意思呢?他拿着白静的照片是来试探自己,还是说真的这么巧,屈运珊也在追查白静?那么孟子文是相信屈运珊调查的东西,然后推测屈运珊的死因吗?总觉得哪里不对。
想了想,官长河又问道,“你刚刚说,白静插足别人家庭。这不大可能吧,我认识白静,是个很清秀的姑娘,照理说不应该会做这种事啊。”
孟子文收回照片,小心的装在信封里,闻言摇摇头,“谁知道呢?现在这人啊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好说。而且这是我在珊珊的笔记本里发现的最大的可能了。我猜,有可能是珊珊撞破了这两个人的奸情,然后这个高管为了怕事情败露,然后选择灭口。”
官长河盯着孟子文,提出意见,“只是因为出轨就杀人?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给点钱,当封口费也是可以的。”
孟子文点点头,似乎很赞同这个推测,“我也这么想过。不过,珊珊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说不定是价钱没谈拢。所以……哎。”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孟子文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叹口气,“总之,好奇害死猫。我之前就提醒过她,让她不要老是去做这种揭人隐私的事,又不是侦探又不是警察,就算找出真相了,又不会有人给她钱,何必呢?”
官长河干笑,他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个孟子文是在演戏,他的话里有话也许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到自己这里来探口风。想到这里,他拍了拍孟子文的肩,“老弟,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过于纠结了这件事了,不如让它过去。”
孟子文皱了皱眉,“官先生,难道你就不好奇真相是什么吗?这可是为你洗清嫌疑啊,因为珊珊也同时发现了你太太出轨的事,警察也有可能把调查方向对准你啊。”
官长河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冷冷道,“这是无稽之谈,我太太绝不可能出轨的。”
“是吗?”孟子文狐疑的抬抬眼镜,“那你不觉得太巧了吗?白静是你太太的同事,然后她插足了一个公司高管,但是为什么爆出来是你太太出轨?”
“你说白静插足的高管,会不会就是你太太他们公司的高管?”
官长河默默的看他良久,谨慎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孟子文忽然左右看看,凑近了他,压低声音问道,“你猜一猜这个高管是谁?说不定是你认识的人呢。”
官长河皱了皱眉,推开他,“我不知道,我没那么八卦。”
孟子文被推开,怔忡片刻,有些失望的看着官长河提起东西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官先生,这件事你可要保密啊。万一被那人知道了,说不定我也要那啥了。”
说完,他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还小心的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官长河无奈的叹口气,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觉得孟子文是掌握了自己什么证据,原来只是个蠢蛋而已。
孟子文站在原地目送着官长河离开,一直保持着小心翼翼的表情,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背影,才恢复了平淡的神情。最后捏了捏信封,心满意足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