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显示文继才今年不过29岁,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和石磊算是一个代的。但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和精神面貌。石磊更像是初升的朝阳,而眼前这个文继才就像是即将枯萎的植物,萎靡不振。很难想眼前这个人会和文秀利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从气质上看,两人相差太多了。
刘大石默默打量垂着头坐在面前的年轻人,瘦弱,邋遢,不修边幅,穿着一件已经发黄的白衬衫,脚上一双拖鞋已经破了边,没有穿袜子的脚趾沾上了灰尘和泥土。
很明显,这个年轻人的生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狼狈。
刘大石扯了扯嘴角,“文继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文继才垂着头,没说话。
石磊很是不满,提高声音喝道,“问你话呢,回答。”
刘大石摆摆手,示意石磊可以了。然后再看向文继才,“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文继才交缠的双手陡然握紧了,身体也绷紧了,只是依旧埋着头不说话。
刘大石眯了眯眼,沉声问道,“输了多少?”
文继才忽然抬起头,满脸惊慌,“我,我只是玩玩,我保证,我没有赌!”
石磊盯着文继才,满是厌恶。
“赌牌和玩牌,听上去不一样,实际没什么区别,都是赌的人性。”刘大石抱着手臂,冷冷看他,“看来你姐姐当年帮你赎身,做错了。”
文继才的脸有些扭曲,紧紧咬着牙,瞪着刘大石,“你以为我想这样?如果我赢一把,就能让我姐姐过上好日子,就能还她当年的债!但是,但是……”
“赌场里哪会让你赢啊,痴心妄想。”石磊恰到好处的捅了他一刀。
刘大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你知道你姐姐失踪了吗?”
文继才一愣,接着一脸不可思议,“失踪?怎么会失踪?”
刘大石轻轻晃了晃头,“现在还没有她的消息,所以我们来问你,她联系过你吗?”
文继才顿时懊悔又痛苦抓着头发,“我,我已经很久没和姐姐联系了。我真的不知道她的情况。”
“很久是多久?”
“就是那次之后,”文继才一想到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无比难受,“那次姐姐拿钱赎了我之后,她,她就再也没和我联系。连住址和电话都换了,我就是想找她都找不到,只能她来找我。”
刘大石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文继才的眼睛,“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姐姐为什么会流产?”
文继才在刘大石逼问的眼神下,慢慢垂下头,额头上满是汗水,瞳孔放大,双手紧紧缠在一起,微微发抖,整个人都陷入极度紧张的状态。显然那一晚的回忆比刘大石想象的还糟糕。
三年前。文秀利还在海瑞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职务是营销部的主管,待遇和职务都相当优厚,再加上她一毕业就在这家公司工作,属于老员工,公司老板对她很是器重。
官长河当时也不在现在这家公司做小职员,而是在一家金融公司里担任职务。两个人的工资待遇不低,除了生活开支和孩子的教育支出,两人能余留出相当一部分可支配的收入。
于是,当时两个人是打算在安和市买房,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安和虽然比不上北上广这样的大都市,但也是个二线城市,未来的发展的前景不差。文秀利一直是个很有计划和目标的人,她在生活中的每个目标,都会用一个或者多个计划去完成。
比如买房这件事。在打拼了几年之后,两个人的首付款也攒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准备看房。就在这个时候,文秀利又意外怀孕了。第二个孩子的到来,虽然打乱了一点文秀利的计划,但大方向不会变。
他们还是按计划准备看房,买房,按部就班。
但是,文继才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文秀利的人生计划。
“姐,姐姐求你救救我!”文继才痛哭流涕的跪倒在文秀利面前,拽着她的手不松手,“如果你不救我,我真的会死的!他们,他们那群人是没有人性的!”
那一天,文秀利感觉天旋地转,她完全没想到会遭此变故。文继才在赌场里赌钱,不仅输光了自己积攒起来的家底,还欠下了五十万的外债。
她只是个普通人,和官长河拼死拼活努力了那么久,才有了那么点家底,怎么可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的钱。
但是文继才是自己的弟弟,不管他再怎么不堪,再怎么不争气,总不能让他丢了性命。
文秀利挣扎许久,和官长河一夜无眠。最终还是决定拿钱赎人,五十万的钱不是小数目,文秀利收回了买房的钱,还卖掉了家里的小汽车,勉强凑够了数目。拨通了文继才的电话,电话那头却不是她弟弟,而是另一个男人。
那人指挥文秀利把钱送到他们安排的地点,而且只准她一个人来,不准报警,不准带人,晚上八点带着钱准时去,不准耍花样,否则他弟弟会不会缺胳膊少腿就不能保证了。
文秀利按照指示,八点准时去了那个地方,当时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拖着一大袋钱袋子艰难到了那个全是陌生男人的房间。一个孕妇,面对着一群地痞流氓,穷凶极恶的恶棍。
但是文秀利凭着超常的坚毅心性,平静的完成了这场交易,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换了回来。
说到这里,文继才已经泪流满面,情绪失控,难以抑制。
刘大石等着文继才稍稍平复一下心情,才接着问,“孩子为什么会掉?”
“因为那个混蛋啊!”文继才忽然爆发,“那个离我姐姐最近的混蛋,他看我姐姐能把我带走,不甘心的耍威风,伸脚绊了我姐姐一脚。我姐姐没站稳,摔了!”
刘大石的心里忽然落下了一块小石头,就是这个,这个会是动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