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响动是舟渊翻窗进来的声音!
明明让江深拖住舟渊至少一个时辰,这会儿连半个时辰都不到,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念昭眉心狠狠跳了一下,差点失手打翻烛台把手里的信纸点燃。
“你……”她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黏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前的舟渊直挺挺地立于窗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或许是窗外的月色在他背后打出了一片阴影,让他的面容显得更为阴暗。
就算他脸上没有表情,但沈念昭却从他周身感觉出不同于白日里的阴森。
在沈念昭身后的兰凌也惊恐万分,她除了站直身子挡在沈念昭面前,竟连匕首都忘记掏出来。
迎着两人震惊而惊惧的眼神,舟渊慢慢往桌边走了两步。
他嗓音依旧冷冽:“公主,解释一下?”
“……”沈念昭慢慢从巨大的惊恐里镇静下来,脑子飞速想着对策:“我说走错了房间你信吗?”
舟渊没回答,眼皮微微一抬只是轻哼一声,那声音低得像气音,其中的不屑呼之欲出。
沈念昭也觉得自己的理由拙劣。
但此刻为了保命她只能编瞎话忽悠。
在她前侧的兰凌反应过来后已经把匕首握在手心里,她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沈念昭的掌心。
是个安抚的动作。
沈念昭知道兰凌的意思是,如果真打起来,她能拖住舟渊一段时间,不至于瞬间溃败。
可兰凌在他手里撑不过几招。
不到万不得已沈念昭不想真撕破脸与他打起来。
短短一日里舟渊发现自己两次,在树林的时候他放了自己一马,此刻他又发现两人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偷东西,却没有第一时间动作,反而想听沈念昭的解释,说明他还没动杀心。
只要他不动手,就有谈判的机会。
沈念昭觉得他应该不会不讲道理,也不是完全的敌人,倒不如直接开诚布公地谈。
“你听我解释。”沈念昭瞬间换上一副单纯无害的表情:“我们来你房间的确是想偷看文书和信。”
她晃了晃手里的信纸,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并不是什么雨竹公主,而是被太后设计谋害逼着和亲的假公主,我与太后立场不同,我好奇她给你的木匣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想悄悄看看,这应该可以理解吧?”
“可以。”舟渊没犹豫就吐出两个字。
沈念昭松了口气:“就算我是假公主,我也得活着去大铭和亲,你肯定不能杀我对不对?”
“对。”
“兰凌是我的侍女,若你杀她,我也立刻跟着自尽,那你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沈念昭言外之意是告诉舟渊让他不能动兰凌。
这次舟渊没有立刻应声,眉心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有种被要挟的恼怒。
沈念昭反而更是冷静。
她又问道:“你知道木匣子里面写了什么吗?”
“不知。”
“你是大岐人吗?”
“是。”
沈念昭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没有一个大岐人在听到太后想割地给大铭的举动后会不愤怒。
反正木匣子已经打开,舟渊也迟早会看见里面写了什么。
不如就用太后这些荒诞的行径来唤醒舟渊的理智,策反他不再继续为太后卖命。
于是沈念昭说道:“舟总领,太后想把吝城和靳城无条件送给大铭,这样罔顾百姓罔顾国土的人不值得你继续卖命。”
舟渊闻言眉心更是紧皱了一下,总是覆着一层冰冷面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沈念昭觉得策反有戏。
她正想继续出言讨伐太后,却听舟渊道:“我没有为太后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