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筝稍作迟疑,决定先不理会此事,专心处理眼下残局。
于是,学着楚贺修的样子掐出忘尘诀,光晕扩散众人纷纷倒地,屋内只留一株红莲傲然。
好像下手太狠了些。
顾不得那么多,叶容筝再度隐匿身形,溜出韩王府。路上她的心情大好。
原来惩恶扬善的感觉那么爽快,竟比连吃两碗酪还要叫人开心。
本该滴答一宿的雨,此刻蓦地停了。
正走着,一把诡秘的声线钻进叶容筝的神识。
“好久不见啊,师姐。”
叶容筝赶忙回头,长街之上却空无一人,目之所及只有家家门户紧闭和几番旗幌翻动。
不想浪费灵力去搜探,叶容筝沉声问:“谁?”
那人还是不肯现身,神秘做派十足,叶容筝隐约猜到来者何人。
“出来呗,师弟。”
“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阿筝师姐。”来者很是爱惜自己的声喉,仍是传音不肯发声。
白陶竹身袭白衣,踏着月光,从飞檐上轻盈跃下,脚尖轻点缓缓站定。
“你还是那样不爱好好说话。”经韩王府之事,所剩灵力不多,叶容筝不想被瞧出端倪,展颜一笑以足气势,“你来干嘛?”
“阿筝师姐,你都忘了?”皎洁明月下白陶竹,神色温和,双手背在身后。
“忘了什么?”叶容筝却是觉得这一番对话似曾相识,但仍然强板着脸。
白陶竹谪仙气质间渗出些许寒意,地面上蔓延开白色的霜花。
操纵冰晶是水修的白陶竹最擅长的把戏,叶容筝见他因堤防开始聚灵,心知过招在所难免。
在蓬莱时,叶容筝并不爱展示自己的噬元灵脉,因为修界对此种灵脉的态度大多是忌惮和嘲弄。
忌惮则是噬元主人若入化境,抬手间就能化各种攻势于无物,再没有术式和法器能降住。
嘲弄则是,这样厉害的灵脉,只能通过化用吸收的招式和灵力的方式精进,因此修炼所耗天材地宝数量庞大,根本没有哪位修者能供得起。
可她叶容筝不同,她体内并存有风修和噬元两种灵脉,风修用于修炼,噬元用于防身,相辅相成,得天独厚。
忆事起就未曾败北,就是师尊出手她都能战上一二。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风修灵脉被齐根斩断,叶容筝唯一的出路,便是用噬元灵脉的威慑逼退白陶竹。
于是她催动噬元,爬至脚边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直至完全消逝。
“看来传言不假,你找了那人的道?”白陶竹柔和却骇人的声音响彻她颅内。
“找了道?”叶容筝瞧着眼前的白衣男子,浅笑间夹杂着不屑。
“阿筝,跟我走吧。我保护你。”这回白陶竹终于开了口,许是见她落魄,索性连师姐也不称了。
跟天帝之子?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叶容筝甚至怀疑白陶竹说这番话前都没过脑子。
然而诡异的是,她总不自觉地觉得他说的似乎是真话,与这份直觉一同横在她心间的还有无处不在的似曾相识的违和。
“劝你死了这条心。”吸收满地凝冰的水灵,叶容筝稳住底气,调出早前楚贺修留给她的风灵,虽远不及往日实力,但拼个两败俱伤,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是因为那个凡人么?”白陶竹换回传音。
“与你何干?”叶容筝懒得同他多作解释。
“这么多年了…… 阿筝……”
“可别。”叶容筝没那兴致,也没那闲功夫,来与白陶竹演这出苦情戏码。
严词拒绝,随即将事态拉回正轨:“要打快动手,别废话!”
蓦地冷笑,白陶竹身形瞬闪,将一抹蓝色身影抛直叶容筝跟前。
那身影动了动,镇定自若地起身,拂去身上沾染的尘土,又仔细检查腰间的佩玉是否因为撞击留下裂痕,是贺楚修无疑了。
并不理会一旁的白陶竹,楚贺修询问道:“他是谁?”
“与阿筝有过一段情史的仙君。”白陶竹在很是得意地替叶容筝答了这问,一口阿筝叫得好不亲热。
哪知楚贺修都不正眼瞧他,径直走到叶容筝身旁,开始闲话家常,没有半分大敌来临的紧迫感。
“你不是说在蓬莱没有趣事?”
“我又没同意。”叶容筝搞不明白楚贺修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个,“你管这个做什么呀?”
“那他为什么叫你阿筝?”
叶容筝觉得自己要被他气得吐血了,分明是迫在眉睫的关键,他不参与战斗也就罢了,却还偏揪着些细枝末节不放,更诡异的是她依稀记得这话楚贺修对她说过一次,甚至楚贺修应该是认识白陶竹的。
顾不得那么多,叶容筝将楚贺修拽至身后,抬手护住,又举起另一只手迅速掐诀。
天际雷光耀若白昼,而后轰隆。
“起手天雷,阿筝,你可真不念及往日情分。”白陶竹神言辞惋惜,掌中却召唤出佩剑,跃跃欲试。
想他剑术蓬莱无双,还怕这一记天雷?
见白陶竹游刃有余,自己却灵力稀微。
等不及楚贺修聚灵渡给自己,叶容筝大喊:“想活命就别扭扭捏捏的,快把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