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手心里的沙子，你抓不住，它总会从你的指缝间漏了出来。转眼就到了市一中演习的那天，高晓雯在出发前一晚特地再来了一趟叶晚渝的办公室，准备再垂死挣扎一下：“你真的不去吗？”
“不去。”
高晓雯可怜巴巴望着她，眼神有点像建安小巷里那些小孩子的样子，但是不能使她动容。
……
当天，叶晚渝穿了一条淡蓝色的工装背带裤，打底是白色的印花雪纺衣，头发高高扎起，整个人和高中生无异。
但是太过青春靓丽也是有烦恼的，当她第三次回答学校保安“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时，她有点后悔今天穿了这一身出来。
操场那边的演练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她此行只有一个目的，找自己高中时候的班主任。来之前，她找赵修竹打听过，她现在身体不好，基本上这种活动都坐在办公室里，于是，她直奔目的地。
只不过基本上也是有例外的，这百分之一的例外让她碰上了，她不在办公室。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叶晚渝用舌头抵了抵自己的腮帮，脸上的表情略带着些不爽，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儿。
要不要去操场碰碰运气？心动不如行动，二话不说，马上朝着操场走去。
现在的太阳还很毒辣，操场上的莘莘学子纷纷拿出自己的手遮挡太阳，有一些甚至把校服套住自己的脑袋在操场上建起了一个个山包。
高晓雯被这太阳晒得只想骂人，心里腹诽道：那些金主可真幸福，坐在大棚底下，有水，有风，还有人奉承，滔滔不绝的讲话张口就来。都是一些感谢学校培养了我云云的一些套话，如果这些人马上闭嘴，宣布解散的话，我一定会很喜欢他们的，他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救命恩人。
突然间，她看到了叶晚渝，为了确保自己没有看错，她还掐了一把旁边的陈岩。
陈岩内心欲哭无泪，上一次自己装作不认识她，被她狠狠一顿修理，拉来了这个演练，现在还要遭受她的摧残，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看那是不是叶晚渝？”
“叶医生，”他听到这个名字，正了正身体，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对，那是叶医生。”
高晓雯对他变化表示深深地鄙视，“别想了，想不到的。”
陈岩“？我想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这看着，我先走了。”说完，不再机会陈岩，径直朝叶晚渝走去。
叶晚渝看着这操场的人生人海，不知道从哪里找起，这好比在学校食堂的汤里试图找到一点肉沫，一点蛋花一样。
她不想到处走来走去，这样只会被他们当做一个猴子，一个怪人看来看去。与其被围观，不如就在此地守株待兔。
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一个身影从旁边窜了出来，像个大黑耗子。
高晓雯从背后悠悠地开口：“您不是说不来吗，我看今天也没刮风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吓了一大跳，毕竟是叫过大场面的人，随即镇定下来：“是你钱包里的西北风。”
高晓雯一时语塞，自己是来找她算账的，怎么吃瘪的还是自己？但是她也不是什么肯认输的人，“哪比得上你有钱啊，随随便便就可以用钱砸死我。”
对付高晓雯这种没有脑子的幼稚儿童，都可以不用什么脑细胞：“那可不，总比没有的好。”
高晓雯：“……”她说的是事实，我没法反驳，所以，我为什么要过来自找难受？
她气得像个河豚，哼气呼呼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
“看前面，前面。”
“我为什么要看前面？”
“看前面。”叶晚渝逐渐失去了耐心。
“前面难道还有树不成？”“砰”的一声，我的嘴是开过光吗？这是高晓雯晕过去的唯一想法。
叶晚渝：“……”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她。真诚JPG
……
叶晚渝把她送到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很眼熟，却又有点模糊。
“你认识我？”
医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啊？我觉得你挺眼熟的，你是不是这里的学生。”
“我以前是。”
“哦哦，我总觉得你和那个叶晚渝长得挺像的。”
叶晚渝：“……”我可以说我就是本人吗，难道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学校医务室的医生还认识我？
“我是，不过你怎么认识我的？”
医生眼里充满了震惊，想想今天许多学校的学生都回来了，所以她在这并不意外，只是有点震惊一说还真是本人罢了。
“你以前不是有个什么好朋友叫……宁灿洁？应该是这个名字？”
“你怎么认识她？”叶晚渝很庆幸自己问出了这一句话，这一天也算是有了重大收获。
医生尴尬地笑笑，毕竟这个女孩情况有点复杂，她也说不准要不要说：“算是认识，她来过这里看病。”
直觉告诉叶晚渝她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同作为医生，她知道对方不会告诉她，毕竟有关于病人的隐私，得想个办法。
她顿了顿，说：“那你知道她自杀了吗？”
“知道。”
一个医生见惯了太多的生死，可能对于同理心不太敏敢。但是她似乎只是个普通的校园医生，如果能激一激，并不是没有什么办法。对不起了，我也不是故意触犯职业道德的。
“那她自杀的原因你知道吗？”
医生立马明白了她是想从她这里套出一些其他的话，那件事可以说闹得挺大，整个市一中没人不知道是因为家暴，她这是意思还有别的原因？
“小姑娘，我知道你是想从我这里套话出来，我也不确保我的信息对你有用，自杀小姑娘我也是知道的，但我答应了那小姑娘不说出来，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难得有人还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也算是有心了，所以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是你得确保保守这个秘密。”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