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桓身体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宋持欢，你是想把陆家的脸全都丢尽吗？”
宋持欢道：“这点你大可以你放心，我做手术的事情别人不会知道，而且手术做完之后医院还会安排我到法国待一段时间。”
她所在的这间代孕医院管理严格，在一些无法生下继承人的豪门贵妇圈里也很有声誉。
陆明桓熟悉整个医疗体系，所以能够找到她，但是换做别人绝对无法查到病人的信息。
陆明桓听不下去，粗暴地拉着她走人。
宋持欢急地抱住手术室外的椅子。
“我不能走，我好不容易才获得这个机会。”
因为和她签订合约的那对夫妻出的是三百万的高价，所以单单合格的竞争者就有几百人。
她原本没什么机会，好在那对夫妻信任学姐，而学姐又一力推荐她，再加她前段时间为了备孕不断调理身体，所以才过五关斩六将获得签约资格。
“你确定不走？”陆明桓耐着性子问她最后一遍。
宋持欢不回答，但也绝对不肯放开已经抱住的椅子。
陆明桓既然能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做怎样的手术，就不会是无备而来。
他拿出一份合同道：“这就是你签订的那份合约吧？”
宋持欢惊讶地抬头，合同怎么会在陆明桓手里？
能从这间医院里拿到合约，他也太神通广大了。
陆明桓翻看出合约的其中一页，指着第十五条道：“上面的未婚是怎么回事？宋持欢，你确定你未婚吗？”
宋持欢察言观色，自然晓得怎样说才能平息陆明桓的怒意，可是她一心想要重回手术室，当下也就顾不得其它。
“我名义上虽然已经结婚，但我事实上还属于未婚。”
她说这样的话也不算有错。
一开始是因为陆明桓要报复她，她迫不得已和他结婚；后来是因为她要还债，所以才留在他身边。
但是无论怎样说，他们都不算真正的夫妻。
陆明桓怒极反笑：“事实上属于未婚，那你倒告诉我夫妻之实是怎么回事？”
宋持欢被他问得无言以对。
结婚是假的，但是夫妻之实却是切实存在，无论目的出于什么，她都无法否认。
她情急之下尝试着抢他手里的合约，结果合约没有抢到，反被他从椅子上摘下来。
宋持欢挣扎道：“既然你不肯帮我就不要管我，你也说过随我怎样都不会管我。”
陆明桓咬牙切齿：“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管你。”
他松开手，从合约的最后一页找出肖楠的签字。
“叫做肖楠的担保人就是你那个学姐吧？她为了赚钱连已婚的人都敢拐骗，像她这种业界败类，只要我还在这个行业内一天我就绝不能容忍。”
宋持欢立刻产生不好的预感。
“你想做什么？”
陆明桓道：“别问我，你现在尽管进手术室，尽管去生别人的孩子，等你从手术出来的时候，我保准你的学姐哭着过来告诉你我到底做了什么。”
陆明桓话都说得如此明白，宋持欢哪里还敢轻易回手术室。
“这件事情与学姐无关，是我自己隐瞒婚史。她虽也收取提成，但她每一步都是按照规定办事，她完全是无辜的。”
“无辜？”陆明桓笑道，“那更好了，这一次我就伤及无辜。”
宋持欢急道：“你不可以这么做。”
他从来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这次怎么会如此反常。
“我就要这么做！”陆明桓攥着收起的合约，就像攥着她雪白的脖子，“你可以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替别人生孩子，我为什么不能让你也难过难过。”
宋持欢道：“我只是代孕而已，并不是做什么坏事，你一个英国归来的药学博士，我一直以为你对待人体的认识会和普通人不同。”
陆明桓可以从专业角度看待任何人的身体，却无法从专业角度看待宋持欢的身体。
“如果我和别的女人……”
他问一半忽然不再问下去，因为她的回答肯定又不是他想听到的。
他没说完宋持欢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扶着墙壁，因为麻药的缘故声音略有些含糊：“我和你举的例子并不相同，我只是借给别人一个器官暂用，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代孕没有发生在宋持欢身上的时候，陆明桓比她更加理解这种医学方式，可它切实发生在宋持欢身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既然横竖做不到，他也不再跟宋持欢废话，
麻药让她连走路都困难，更何谈逃跑，他轻轻松松就抱起她离开。
等麻药散尽的时候，她身上的手术服被换成家常的衣服，而她也置身在海边的那栋别墅里。
手机里的学姐的电话有几十通，等她打回去，电话那头的学姐就像是吃了枪药。
“宋持欢，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毁约，连我也被你害惨，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帮你争取到这次机会！”
宋持欢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当时也并不是自愿离开手术室。”
学姐道：“我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迫，结果都是你没有按时接受手术。”
宋持欢无法否认自己造成的结果，但是她依然想挽救结果。
“我可以明天再接受手术。”
“你说得容易！你昨天一走马上就有别人顶上来，哪里还有你的份。眼睁睁看着三百万打水漂，你几辈子才能赚三百万？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最守约的，没想到你竟然关键时候摆我一道。”
学姐怒火腾腾，宋持欢少赚三百万的同时，她也少赚几十万。
可是学姐发怒的时候宋持欢何尝不肉疼。
她信誓旦旦地说道：“学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如果她再有一次机会，她一定想办法避开陆明桓。
学姐笑道：“跟我要机会，你早干什么去了？我肯接你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联系我，我肖楠不会跟任何不守承诺的人合作。”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盲音，宋持欢好像看到一座小金山从自己眼前消失。
如果只是为着她自己，几百块和几百万对她产生的影响不会有太大区别，可现在的问题是她急需三百万救陈逸知。
窗外的海面上阴阴沉沉，她双手按着太阳穴，头又开始疼了。
她挣扎着起来，走出空空荡荡的房间。
房间外的客厅里，陆明桓开了灯，正无聊地喂一只从外面捡回来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