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持欢没有见陆明桓,四姐却在医院外面等陆明桓。
陆明桓见到四姐,笑着说道:“四姐怎么在这里,是自己做够了正常人,想要来体验一下疯子的滋味吗?”
四姐见他皮笑肉不笑,知道宋持欢的事情他并没有打算原谅。
在宋持欢未出现之前,陆明桓大多让着她,从来没有因为她做错什么事情就和她闹僵。
她这次帮助宋持欢逃跑,也算踢到铁板。依着陆明桓的性子,恐怕轻易不会回转心意。
虽然陆明桓的笑是讥讽,她却回以真诚的微笑:“我等你是想认真和你谈一谈。”
他最近没有回大宅,她去公司找他他又不肯见,只好到医院来等。
陆明桓笑道:“谈一谈?还是我来替你翻译翻译吧。你今天找我,无非是想告诉我,虽然你让宋持欢进了疯人院,但是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我们,都是为了我们好,我不可以怪你。”
陆明桓翻译精准,她就是这个意思。
四姐道:“既然你明白我是为着你们好,也应当体谅体谅我。”
“说是为着我们好?”陆明桓的讥笑变作冷笑,“为什么宋持欢嫁入陆家之后人人都疏远她,你却刻意靠近她?你敢说你不是受了谁的指派吗?”
“原来你一直都在往坏处想我!”四姐急得红脸,“我和她走得近是因为意气相投,我为她出头是因为我们之间有感情,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全成了心术不正!”
陆明桓道:“在陆家别提什么感情不感情,免得大家发笑。还有四姐你行动就要打祖母的旗号,这背后又有什么图谋?”
四姐气不打一出来:“我知道了,我从此不理你们就是了。”
“四姐若能说到做到,才是我们的造化。”
陆明桓久经沙场,轻易不能被人打动。
四姐当下就被他气得走人。
她以为陆明桓在国外待几年之后发生了改变,想不到他还是从前那个极端的个性。
陆明桓和四姐在七院的门外不欢而散,七院内部,宋持欢难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她还是见到陆明桓。
如果陆明桓走正规的探视渠道,宋持欢一定会再度拒绝,可是陆明桓深入内部,直接出现在院长的办公室内。
宋持欢见到陆明桓之后也没有逃,他在医院横竖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她虽然不想再见他,却也不排斥有一个最终的了结。
她走进办公室,关上门,主动走近陆明桓。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认为我的债已经还完了。既然债务关系已经结束,今天便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你还有什么事情不妨一起说清楚 。”
陆明桓听了宋持欢所言就当宋持欢痴人说梦。
他翻看着手里的病历,道:“自从入院之后,你一直都没有再犯过病吗?”
宋持欢被他一语惊醒,好像的确如此。
她忙道:“没犯过病说明我的病情有所好转,除了这一点,并不能够代表其它。”
陆明桓道:“到底是病情好转还是从来没犯过病只有你自己知道。”
宋持欢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因此她干脆什么都不说。
陆明桓等不到她的回应,起身走到她面前:“你信不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宋持欢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其意。
陆明桓在她眼前晃了晃病历,提醒道:“等这份病历交上去的时候可能就是我们团圆的时候。”
宋持欢反射性地夺病历,病历轻易就被她夺到手。
她抱着夺回来的病历回到病房,不安地等待宋少艾出现。
宋少艾被她从深度睡眠中折腾清醒,没好气地和她进行对话。
“你干嘛要吵醒我?医院也有人要杀你吗?”
宋持欢道:“没有人要杀我,我……”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宋少艾不客气地打断她,“以后没有生命危险不要再找我,我都在最困难的时期陪你一起斗争了,你就不能让我恢复恢复体力吗?”
宋持欢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休息很长时间吗?”
宋少艾道:“除非陈逸知突然出现,不然我先睡两个月,你也清静清静。”
宋持欢以前盼着清静的时候宋少艾不让她清静,现在不需要清静了,她反而要冬眠。
病历上黑色字体乱糟糟地蹦入她的眼睛里,她心中好不烦恼。
宋少艾被她的烦恼干扰地睡不下,重新冒出来问:“你到底怎么了?”
宋持欢道:“你如果一直不出现,我说不定会被送回陆明桓身边。”
宋少艾道:“有这么严重吗?”
宋持欢觉得最终结果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就凭陆明桓的本领,事情若是闹大了,他甚至能够以某个议题为起点,引导一场医学界的抗议,然后一些法律条文都需要相应改动。
宋少艾感受着宋持欢的不安,心情也惶惶然。
“可是这里有一大堆厉害医生,我不深度睡眠,万一我被他们抓到怎么办?”
宋持欢倒没想到这一层。
此时想到了,她便陷入两难。
她最痛苦的时候都是宋少艾陪伴她,如果没有宋少艾陪她一起抗争到底,她可能已经被陆明桓害死。
她是不能让人害死宋少艾的,可是如果医生最终发现她没有病,等她再度落入陆明桓手中之后,她再报警也无济于事。
她正纠结的时候,医生过来给她诊治,今天的医生里面多出一个国外的教授,她因为有烦心事,也没过多留意。
国外的教授是陆明桓特意请院长延请。
陆老夫人得知陆明桓将盖茨请到国内之后,特地将陆明桓弄回家里。
陆明桓见消息走漏,坦白承认道:“我请盖茨医生不是为了给宋持欢治病,而是为了弱化宋持欢情绪,让宋持欢呈现出无病的状态。”
陆老夫人道:“你让她在医院里治病到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弄她出来?”
陆明桓安静了好久不说话。
等他终于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已是红的。
“我妈妈好好一个人是怎么疯的?就是进了这种该死的医院才疯的!”
那种鬼地方,再正常的人进去之后出来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陆老夫人默然了良久,道:“你不能因为你母亲一个人将就所有的人一竿子打死,纵然你母亲没有病,也不能证明宋持欢现在也无病,这本就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
陆明桓却将两件事情看作是一件事情。
“宋持欢就是没有病,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害她。害她的人道行高深,让她自己都以为自己生了病,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陆老夫人摇头叹道:“你的猜测完全没有根据,她对别人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别人为什么要害她?”
陆明桓道:“她对别人没危害,可是我对别人有危害。摆布了她我也就完了,这可比直接害我容易得多。”
陆老夫人震惊,没想到陆明桓对宋持欢感情如此深厚。
“你不是说对她没有感情了吗?”
陆明桓苦笑:“没有感情我这些日子闹的又是什么?”
没有感情他早就放她远走高飞,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纠缠不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