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陆明桓,看透他绝对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当下哪里还能替他做主。
她心中气恼,又叹口气道;“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不必再来找我。”
宋持欢才放松一下的心情瞬间被大石压上。
她将陆老夫人视作自己唯一的救星,怎么也没想到她也会撒手不管。
上次陆明桓和易护理闹在一起,她都肯替她做主,怎么今次她有错在身,她反而置之不理了?
她自己一手带大的陆明桓的劣行她容不下,怎么反而她这个嫁进来不过半年的外人她竟如此纵容?
陆明桓见陆老夫人明白自己的心意,起身走到宋持欢身边。
“既然如此我先带她回去。”
宋持欢反射性地逃到陆老夫人身后,她求助地抓住陆老夫人,心里渴盼陆老夫人能够为陆家清理门户。
陆老夫人不但没有清理门户,还将宋持欢向陆明桓的方向推过去。
““既然他要你回去你就跟他回去。”
她又向陆明桓道:“未免她在年节里当着亲戚们的面也莽莽撞撞胡言乱语,你最近就不要带她来我这里,最好你们搬出去住一段日子,最好也别让亲戚们见着她。等什么时候你们之间的问题出来一个结果,什么时候再回来。”
宋持欢如坠冰窟,连陆老夫人都推波助澜,她哪里还有半分逃脱的机会。
陆明桓的阴影像山一样压过来,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四十分钟后又回到来时的那栋别墅。
别墅内没有开灯,陆明桓就在黑暗之中将她扔回卧室里。
这边的卧室面积是大宅那边卧室面积的三倍,她在空旷的卧室里恐惧地后退着,连灯都不知要去哪里摸索。
黑暗之中陆明桓的声音像利箭一样清晰,一声一声刺入她的心脏。
“你以为你把你的丑事告诉奶奶,奶奶就会让你和我离婚吗?你实在是打错如意算盘。”
宋持欢虽然在奶奶面前说不能和陆明桓继续一起生活,但是打的并不是离婚的主意。
她是为着还债才留在陆明桓身边,除非有朝一日她发现自己是清白之身或者陆明桓主动想要与她离婚,否则她不会自己提离婚。
她倒退的太快,庆幸她后背撞到台灯,她才重获光亮。
光亮让她获得安全感,她躲到台灯背后,靠着虚假的安全感支撑自己。
“就算奶奶不让我和你离婚,她也不会允许我这样的女人在陆家生育子孙。”
在她没有结婚之前她豪门八卦看过许多,在她结婚之后好闷八卦她也听了许多。
据她目前所知,嫁入豪门的女人连出身低微学历低微都是重罪,她的精神出轨比起她们的罪责,她不被浸猪笼都要感谢时代的进步。
陆明桓的目光穿透灯光盯在她身上,他冷冷地说:“你这样的女人是什么女人?你既不必高估自己,也不必低估自己,对我而言你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让你来生孩子,唯一的原因是我没时间找别人,至于你本性是低劣还是高尚,我半点也不在乎。”
宋持欢扶着台灯的手掌发颤,屋内了的灯光也变得摇摇晃晃。
原来他最能令她伤心的还不是他冤枉她不信任她,而是她站在他眼前,而他将她视作一个陌路人。
陆明桓见她发呆,取出睡衣扔她身上。
“快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宋持欢拿着睡衣,只管站着一动不动。
台灯的光亮刺目,她的脸色也被衬得白纸一般。
他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生育的工具,或者说她连一个工具都不如,有用的工具还值得好好珍惜,而她用完了就可以丢弃。
陆明桓见她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忍怒道:“怎么,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
宋持欢原本情绪还在忍耐之间,陆明桓这一声无疑是火上浇油,她忍无可忍,扬手就将睡衣扔到地上。
有朝一日,他也会像她扔睡衣一样扔掉她吧?
她心里愤怒地想着,但别过脸并不看他。
陆明桓道:“你捡起来。”
宋持欢从他不冷不淡的声音里嗅到火药味,她硬着头皮冲门外一指:“你出去!”
陆明桓要出去,不过他出硬拖着宋持欢出去。
宋持欢又急又怒:“你要带我去哪里?”
陆明桓一言不发,尽管拽着她往前走。
空荡荡的别墅只有两个人空洞的脚步声,她在被迫前进的路途中胆战心惊。
这样空旷的地方,就算她发生任何意外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救她。
她在走廊里折来拐去之后,被陆明桓扔进一间浴室之中。
浴室里光华淡淡,又有雾气蒸腾,她被推进去之后什么也看不清。
陆明桓松手之后,她又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她不知道陆明桓是否也跟进来,只是因为害怕他也跟进来,便摸索着墙壁往远处走去。
她摸索着走了十几步,见没有异常便停下来,思索着要如何从这里脱身。
正当她苦思冥想的时候,蓦地左侧肩膀受到一个重力,她惊呼一声,下一刻便跌入池水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大喊救命,一个救字尚未喊完整,她的唇就被一个炽热的吻堵住。
他突如其来的吻激起她胸中的酸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一个可怜人。
她认清他讨厌她的时候她已经喜欢了他,而她一旦喜欢,即便知道他对她薄情,也无法轻易放下。
现在的她就像一只春蚕,用自己吐的丝将自己密密缠裹,糊涂到了极点却不知如何才能挣脱。
陆明桓松开了她,她抓着他湿漉漉的衣服站着,等他松手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一掌打在他脸上。
因为喜欢,所以她才格外不能忍受。
因为视觉被水雾遮挡,所以这一巴掌的响声清脆震耳。
陆明桓一言不发,过了许久许久,宋持欢才听到他轻微的笑声。
“既然你不愿意,我不会逼迫你。”
宋持欢软倒在池壁上,他若不说这一句,她当真以为他今晚要欺负她到底。
她一个人逃回房间,伤心之下连湿衣服都不曾换下,一个人抱膝坐在窗前。
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世界是别人的万家灯火、阖家欢乐,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她的亲人虽然也在身边,可是他们之间面目狰狞,温情早就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
她在窗前静坐了一夜,新年第一天的清晨,早早就有人过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