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澜成功地接住了叶连城,拉住了他的衣服,可是同时,因为叶连城落下来的重力,让叶连城连带着凤清澜一起往水里沉了又沉。
仿佛浮光掠影一样的,水里的场景朦朦胧胧,两个人之间的脸一点点地靠近,黑色的发丝毫无节奏地紧紧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在水里如同水草一样地蔓延着。
为了不让自己的呼吸道里进了水,凤清澜鼓起了自己的腮帮子,双手用力地划水,看着叶连城不适地吐出了一个个水泡,而他慌乱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被自己捉弄得掉入水中的模样,惊慌失措,充满着绝望,那样的眼神,让人心惊。
小时候的那一幕,过去了很多年从来没有记起来的那一幕突然就浮现在了凤清澜的脑海里,而且仿佛放大了一样,无比清晰。
那个时候的自己就不像是女孩子,舞刀弄枪、下河摸虾上树掏鸟蛋,调皮捣蛋得就像是一个假小子,而和自己同岁的叶连城则是貌美如花,很小的时候就有了绝世的惊人五官,文文静静温习诗书比凤清澜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本来就很容易产生对比,相比较于叶连城的乖巧,凤清澜小时候的调皮捣蛋让将军爹爹费尽了脑筋,时不时就要自己罚站学一学人家叶连城的乖巧,还总是将叶连城拿来当凤清澜的榜样教训。
叶连城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凤清澜小时候也是傲气,不敢反抗自己的爹,可是心里十分不满,再一次和叶连城相处的时候,耍小心眼用石头打了叶连城的小腿让他掉下去了花园的小池塘,哼,我爹不是拿你和我比,说我不学无术吗?明明,我的武功很好,比你好多了,我要给你一点颜色瞧一瞧!
可是在看到叶连城根本不会水,就是在池塘里不断扑腾的时候,凤清澜终于慌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要教训一下那小白脸,不是要他死呀,而小凤清澜也忘记了叶连城从小身子骨弱不能习武,就连下水也不行。
虽然最后还是小凤清澜害怕了亲自去将叶连城拉起来,但是也因为这件事情,凤清澜被自己的父亲禁闭了一个月,天天罚站和蹲马步,从此小凤清澜也对那个时候的叶连城更加怨恨了,一直都很记仇,两人之间的梁子就是由小时候那么多年一点点积压起来的。
时至今日,凤清澜依旧还记得那个时候小小的长得比同龄人好看很多倍的男孩子在水里扑腾着的时候那双漂亮桃花眼里的惊惶,触目惊心。
那些记忆也就一闪而过的功夫,凤清澜已经当机立断,划着水很快就到了叶连城身边,在水底里抓住了他的衣领子,然后将自己的脸和他贴近,将自己口中仅剩的一点儿空气渡给他。
水底下,两个人的衣服纠葛在一起,乌黑色的头发如同海藻一样相互缠绕着飘荡。
那本能的恐惧以及小时候的阴影让叶连城在掉落到水里的那一刻就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而他眼睁睁地看着水流将自己冲的距离凤清澜越来越远,努力地想要去抓住她的身影,只剩下来恐惧和绝望。
而下一秒,凤清澜就重新由到了自己的身边,叶连城就仿佛是抓住了生命中的最后一颗稻草一样,紧紧地握住了凤清澜的衣角,仿佛要一辈子都不放开,紧紧地纠缠着的那一种。
在凤清澜靠近的那一刻,叶连城对于死的恐惧和本能一下子就消失了,变成了安心和安全感。
她来了,她不会丢下自己的,就如同七年前那样,她如同救星一样从天而降,将自己从危险中带出来!这一刻眼前的人和小时候那张脸重合起来,变成了更加具体的凤清澜,同时也更加美丽得惊心动魄。
凤清澜将口里的空气渡给叶连城的时候,叶连城本能地努力去吸取,探入了凤清澜的小口中。
凤清澜还沉在水里的脸突然红了一块,他他他他,叶连城这小子干嘛,占老娘便宜!竟然敢!
可这个时候凤清澜却没有第一时间放开他,也没有推开他,而是迅速用力,将人抓住往水面浮上去。
破水而出的那一刻,两人之间自然而然地分开了,凤清澜一手抓着水榭的木头杆子,一手带着叶连城也浮出了水面透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香儿也过来,招呼其他地方的下人一起过来才将两个湿透的人从水里捞出来。
刚被拉上去,凤清澜就发现自己的肩膀一重,原来,叶连城竟然昏过去了。
“喂,叶连城,你怎么了??”凤清澜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连忙轻轻地拍着叶连城的脸,一边让人赶紧去将怪医给找过来。
“怎么样?”凤清澜问把脉的怪医。
“没事,就是惊吓过度耗费心神昏过去了而已,换好衣服就会醒过来的。”
凤清澜放心了下来,没事就好。
香儿这时候还记得自家小姐全部都湿透了,将自己的外套包在小姐身上也还不够,连忙让人领着带凤清澜去擦头发换衣服。
侯府距离街道还是有点远,香儿只是找到了侯府没有被人穿过的侍女衣服来,还是常在叶连城身边伺候的书童,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套上等材质的衣服,交给了香儿,说是自家主子在一次有名布庄开业的时候买的,还没有人穿过。
重生回来的这两三年,凤清澜一直在没有亏待过自己,衣食住行都是上上等,所以也将一身的皮肤给养的娇嫩了,像是侍女的衣服布料却是不够精细的,最后穿上了那书童拿来的衣服,发现竟然是意外地十分合身,就好像是为凤清澜自己量身定制的一样。
整理好了自己,头发也干了之后,凤清澜匆匆赶到了叶连城那里,他已经醒过来了。
“我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就会掉到水里呢?”怪医刚才没有时间好好说话,如今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