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儿刚出声,纪真就摇了摇头。
她死死咬住嘴唇,耳边仿佛还在回响那道低沉的嗓音。
那是,那人的声音……她决不会听错!
那人回来了!
珠儿见纪真不想说话,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同时对纪真道:“小姐,今夜就让奴婢与帘儿陪您一道睡吧。”
“嗯。”纪真轻轻闭上眼,想把脑海中不断回响的话音赶出去,她不敢再想。
宋缄颇为狼狈地回到太和楼,令他意外的是,太子李玉还守在太和楼等他。
李玉一见他进门脸色便朝他冷笑。
“呵,宋子启啊宋子启,孤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你居然……”
宋缄脸色霎时一沉,不耐地打断他。
“你派人跟踪我?”
“孤那是派人保护你的安危!若不是孤的人,你现在已经被你那好表妹当贼人抓起来了!”李玉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仍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殿下,这是臣的私事!”宋缄锐利的目光冷冰冰看向李玉。
就算纪真叫来人,他也不会被抓住。
显然太子李玉不这么想。
他嗤笑出声:“私事?你是孤的表弟,孤难道过问不得你的私事?”
宋缄的母亲贵宁大长公主,是李玉的亲姑母。
宋缄沉默不语。
见他不说话,李玉又道:“你还要胡闹到何时?你那表妹已嫁为人妻,她丈夫如今是父皇跟前的红人,你少再去招惹她!”
“殿下此时说这些已经晚了,她腹中已有我的孩儿。”宋缄压下怒火,淡淡道。
“你疯了?她是有夫之妇!”李玉深深皱起眉头。
宋缄不想同李玉解释,沉下眼道:“殿下,天色已晚,你再不回东宫,一会儿太子妃娘娘又要全城打灯笼寻找您的踪迹了。”
李玉的太子妃倪氏,是京城有名的严妻。
李玉脸色刷地一变,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宋缄道:“哼,你不知好歹,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宋缄身子不动,眉眼不抬,淡漠道:“微臣恭送殿下。”
李玉气冲冲走了。
房间里一瞬之间只剩下宋缄一个人。
他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攥紧茶杯的手上血迹斑斑。
——
次日清晨。
铜镜前,珠儿小心为纪真上妆。
纪真眼睑下方一片青黑,一看便知她昨夜没休息好。
她和帘儿本来想劝纪真今日留在家中好好休息,但纪真决意要去胡家赴宴,因此她只能为纪真好好上妆。
纪真看着铜镜中双颊浮肿的自己也觉得陌生,她昨夜睁眼差不多睁了一夜,直到天边现出鱼肚白才稍稍睡了一会儿。
她是没什么精神,但她不能不出门。
躺在床上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回响宋缄那犹如鬼魅的低沉嗓音。
她想不明白,前些日子传消息的斥候明明说他危在旦夕,怎么现在又能生龙活虎出现在她周围?
难道之前斥候传的是假消息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纪真狠狠被吓了一跳。
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晦气,毕竟像宋缄这种人,还是回不来更好。
画好妆容后,帘儿从门外进来:“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走吧。”纪真点一点头,带着帘儿出门。
走出陆家大门,纪真在门外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她的马车前方,规规矩矩停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前,陆崇正扶着杨素宜小心翼翼地上马车。
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和自己亲眼看见的到底还是不一样,看着陆崇与杨素宜亲密的接触,纪真只觉一股恼意直冲她的天灵盖。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