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流泪道:“小姐自从跟随您来到您家,奴婢再也没见小姐开颜过。她因有孕的事觉得很愧对纪夫人,所以对纪夫人一直处处忍让,可是昨日在慈恩寺,纪小姐伙同那慈恩寺的宿白师太哄骗老夫人,说我家小姐带小人,是专门来克您家的小人。”
“我家小姐天性善良,奴婢伺候她十二年,从未见过她跟任何人红过一次脸,更不曾见她主动陷害过谁,她平白无辜被冠上克人的小人名号,这才会生病。”
小梨声泪俱下,陆崇听完直接黑了脸。
“你是说纪真与那慈恩寺的宿白狼狈为奸,诬陷宜娘身上带小人?”
“是,奴婢不敢有半句假话,欢小姐、欢小姐也是纪夫人设计留下在的慈恩寺……”
陆崇勃然色变。
他倏地起身,居高临下对小梨道:“你在此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去一趟荣禧堂!”
说罢,他快步离去。
等到听不到陆崇脚步声后,小梨迅速起身,擦干泪就去关门。
等她关门回来,杨素宜幽幽睁开眼。
“走了吗?”
“小姐,二爷已经走了。”小梨答道。
“快扶我起来。”杨素宜开口。
她一动不动躺了两个时辰,躺得浑身骨头疼。
小梨慢慢将她扶起身,有些犹豫开口:“小姐,您说二爷真的会信奴婢刚才说的话吗?”
“他不是已经信了吗?”杨素宜穿上鞋,起身活动身体。
适才的话都是她故意教小梨胡说八道的,她只是结合薛氏陡然变化的态度和陆欢被强行扣押在慈恩寺的事迹猜测纪真可能收买了慈恩寺的宿白师太。
“可是万一二爷质问老夫人后……”
杨素宜笑着打断小梨:“别可是了,陆崇会信我。”
今日她只不过略施小计,假装收拾行李要离开陆家,陆崇就发了疯似的寻找她,这样难道还不够证明陆崇爱她吗?
而且,陆崇还说她的玉佩已经送到了康宁长公主手中,最多再过几日,康宁长公主一定会主动来见她。
到时她成了县主,陆家人只怕巴结她还来不及。
想到以后,杨素宜心情愉悦起来。
她走到梳妆镜前,愉悦地哼起歌来,同时还不忘指使小梨:“打盆水来。”
她面上擦的全是珍珠粉,为了显得面无血色,她连唇上都涂了珍珠粉。
小梨很快端来热水。
她把柔软的棉布浸湿又拧干后递给杨素宜,说道:“小姐,齐大夫那里奴婢已经交代过了,以后每三日来一次。”
“嗯,你和他联系记得小心些,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端倪。”
齐大夫也是杨素宜事前收买的,事实上,她的身体康健,并不体虚,更无心事郁结。
她唯一能和心事郁结搭上边的地方,可能就是和陆崇在一起时,她需要时时刻刻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菟丝花。
小梨高兴道:“小姐放心,奴婢早已和齐大夫商量过了,以后银子我会随在药渣里。”
杨素宜颔首,顺手把棉布扔进铜盆。
再抬头,梳妆镜前的美人面容又变得熠熠生光。
她视线落到妆奁盒上,打开盒盖,从里取出一支珍珠发簪。
这是陆崇送给她的,陆崇说簪上的珍珠是南海珍珠,是圣上赏给他的。
她对着镜子在头上比了比,怎么看,怎么喜欢。
可是没过片刻,她又突然没了兴趣。她忽然想起纪真昨日绣鞋上坠着的,也是一颗南珠,甚至比她发簪上的珍珠更大,更白,更莹润耀眼。
她爱不释手的珍珠,在纪真眼里居然只配给鞋子当配饰!
杨素宜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把珍珠发簪一扔,冷冷道:“收起来吧。”
话落,杨素宜蹬蹬跑回床上。
她恨恨想,总有一日她要把纪真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