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没答应,也没拒绝。
正好小山子来请他,说是有客来访,他才脱身离开。
书房。
来求见陆崇的人是方显明,他一进门,就见身材矮胖的方县令坐在他待客的椅上喝茶。
方显明那双肥腻的胖手上,正捧着他平素喜爱的白瓷。
陆崇压下眉眼的厌恶,拱手沉声道:“方大人,陆某有失远迎。”
方显明听见他的声音忙不迭放下茶杯起身告罪:“陆大人恕罪,下官不请自来,是下官失礼。”
他躬身告罪,但圆胖的身体让他俯身的动作显得滑稽可笑。
“大人快请起,大人这话太折煞陆某人了。”毕竟是自己先有求于他,陆崇伸手虚虚扶了扶方显明。
方显明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虚道:“陆大人,下官此次不请自来实在是有苦衷,您夫人的案子告到大理寺了!”
什么?
陆崇一愣,纪真压根没有和他提过!
“何时的事?”他黑了脸,望着方显明的眼神冷冽。
方显明低着头,不敢与陆崇对视,吞吞吐吐道:“大约前日的事,昨日大理寺来了人问下官为何不审理。”
他实在是冤枉,本来以为一家子的事闹不了多大,谁知竟被人釜底抽薪,径直把案子告上了大理寺,连带他跟着受罪。
陆崇闻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恼怒质问方显明:“昨日的事为何今日才来报?”
如果昨天他就知道的话,现在就已经解决了。大理寺不同于县衙,案子一旦告到大理寺,司丞开始审理就再无撤诉的可能。
“下官……”方显明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实情。
大理寺昨日来人调取织锦成衣铺诉函的时候他不在县衙,今日去衙门,主簿才告知他。
“别支支吾吾了,现在该怎么办?”陆崇气急败坏。
方显明一听陆崇问他怎么办,当下吓得双腿一软:“大人,下官是听您的吩咐办事啊!织锦成衣铺被砸说来说去不是您的家事吗?您要不让夫人去大理寺把案子了结了吧!”
陆崇不耐地转过头,来回踱步。
他要是能让纪真去了结,当初还会找他通融?
纪真现在巴不得手里多捏他几个把柄还来不及,他岂能亲手奉上把柄?
陆崇越想越心焦气躁。
方显明见他来回踱步不说话,心急催促道:“陆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吧,案子再不了结,下官下半年的考核可就完蛋了!”
“慌什么?下半年你的考核官员是我,我能不让你通过吗?”陆崇站定,冷声斥责方显明。
他当初找上方显明,正是因为他掌管着他的考核。
方显明有苦难言,话虽是这么说,但大理寺是他直属上司,半年后要是大理寺卿不给他呈报,他的资料哪儿能到陆崇眼前?
到那时,还考核个屁!
“陆大人,可是……”
陆崇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方显明,打断他道:“别可是了,此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管好下面人的嘴,特别是哪些砸店的人!”
“是是是,请陆大人放心,那些人我早就吩咐过了,一定没有问题。”听到陆崇想办法解决,方显明提起的心落下一半。
“嗯,你先回去吧,事情解决以后我会让人通知你。”陆崇别过脸,下了逐客令。
“是,下官先行告退。”方显明瓮声瓮气行礼告退。
等离开陆家,坐上马车,慢慢擦干额头上的冷汗,方显明才咂摸出两分不对劲来。
它奶奶的,他刚才为何要对着陆崇狗腿子?
织锦成衣铺的事分明是他有求于他,怎么现在倒像是反过来了?
越咂摸,方显明越觉得生气,他掀开车帘对车夫恼怒道:“回府回府,别去衙门了!”
他得回家找他那新纳的姨太太安抚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方显明的马车前脚刚离开,后脚纪真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纪真一下马车,秦捕快高大的身影立马从陆家小门里钻了出来。
“夫人,我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