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半句好话，本应该气恼，楼空栎却是一下子笑出来，有些莫名其妙。
“见色忘义，既然如此无情，我又何必去管。”
当初，他就不该去那个村落，然后一步步看着席玉寒一点点强大起来，到头来，反而是自己的不对之处居多。
“当初，我就不该带你离开那里。”
如果他没有去，那么席玉寒还是一个普通人。
席玉寒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不该么？
无论该不该，他的寿命都将止步于此，这两者之间貌似没有多大区别。
两人的谈话其他人不知道内情，而国师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不管是谁，皇气之人，谁也不能带走！
三个人对峙起来，碧如之走的近了，才发现席玉寒身边一动不动的人，眸色凌厉，语气不善，“你把她怎么了？！”
苍云菁为何会在这里？
碧如之想不明白。
自从苍云菁来到咕黎以后，两个人的交情还算不错，朋友出事，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席玉寒抬起头，知道眼前一身碧衣的女子是与国师站在一起，她们两个人认识？
思索片刻，她放眼望去，尸横遍野，这里，是咕黎的最中央的地方，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步入死亡的大门。
咕黎覆灭，她难免有些伤感，这是她想长留的地方，兄长守护的地方，就是她想停留的地方，可惜，它现在已经变成一座废墟，血流成河，一切，由着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么他们两个人的家啊，身无归处，这里就是最温暖的地方，哪怕它很简陋。
碧如之往前迈一步，当她想要靠近席玉寒时，手腕却被抓住。
“兄长？”
“不许去。”
国师冷着脸，语气冷硬，“出门说过什么？忘了？”
碧如之神色微僵，想起之前说过的话。
之前，她为了出门，对兄长承诺过出门以后，无论大小事，都听从兄长的安排，可是面对自己的好友，她又不能不管，两者之间，她一下子犯了难。
“兄长，她与我虽然萍水相逢，但是也算是萍水之交，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计划，能不能……”
如果可以通融一点的话，哪怕一点点。
国师冰蓝的瞳孔犹如冰雪凝固成水，流动出一丝丝冷肃，“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不要以为是那个废物的妹妹，我就不敢动你。”
“废物？兄长你在说什么？你就是我的兄长啊！难道你还想把我也灭口吗？”
碧如之难以置信道，“你说过，你会一直待在咕黎，可是现在呢？你亲手把它毁了！所有人都因为兄长的一时决定通通丢掉性命，我不想这样！我不想看到有人死亡，兄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竟然能够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出来？”
“你曾经说过，杀人，也要有一个理由，可是兄长你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杀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你在教训我？”国师沉了脸色，“不要把本尊和那个家伙相比，你也不配说出这些话，你要做的，就是听从我的命令！”
“不，你不是兄长，你是恶魔！事到如今，我是不会听从你的命令的，更不会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倒不如杀了我，让我一了百了！”
碧如之闭上双眼，隐忍到如今，她实在是受够了，她不想这样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如你所愿。”
下一秒，她的脖颈被扣住，一点点收紧。
面对碧如之，眼前的国师没有半点手软。
楼空栎在一旁看的一脸兴味，“妙，妙啊，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下手，不愧是狠人。”
走过那么多地方，可以手足相残的人真心不多。
呼吸一点点放缓，最后几乎窒息，似乎灵魂可以被吸出来。
碧如之闭上双眼，放弃抵抗，只要对方稍微用一些力，她就可以解脱，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咕黎覆灭，兄长变得陌生，她无牵无挂，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支持她活下去。
可是她等了半天，还没有等到最后的裁决，脖颈忽然一松，她整个人都瘫软下去。
国师皱着眉头，手臂还在半空中悬着，一动不动。
碧如之连连咳嗽几声，感觉喉咙隐隐作痛，看到自己兄长的样子，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杀她？她明明感觉到强烈的杀意。
为什么现在变成一动不动的样子？
她刚刚迈出一步，国师忽然抬头呵斥，“别过来！”
碧如之：“？？”
“滚开！”
国师往后退几步，神色变换不定，连同那双冰蓝色眸子，似乎有变黑的征兆。
给碧如之的感觉非常奇怪，似乎出现两个人，不同的气息，却混杂在同一个躯体中。
两个……
碧如之猛然抬起头，试探性的询问：“兄长，是你吗？”
如果同一个躯体可以容纳两个性格，那么在同一个时间内，肯定只能维持其中性格，她还以为另一个性格已经消失，其实不是，它不仅仅没有消失，甚至隐藏在深处，直到今天，才出现两者一起争夺同一个躯体的主导权的情况。
“兄长，我就知道是你！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国师抬起头，依然是银发，双目已经变成纯黑，他凝视着碧如之，忽然露出微笑，“他来了。”
“他……是谁？”碧如之不明白，兄长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
国师露出温润的笑，“当然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不等碧如之说话，他继续道：“我原本想着会晚一些，可惜，这一次，我完全预料不到。”
“兄长？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身体的主人？”
“如之，我该走了。”
国师想要伸手去摸摸碧如之的头，终究……没有靠近便已经收回。
碧如之看着兄长一连串奇怪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兄长要去哪里？
“那时候，我捡到你时，你才这么大，如今长大了，时间过的很快。”
国师费力的用手挪到自己的胸前比划着，自顾自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