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当然是好事情，但是你要找到这个合适的机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唐司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让顾老爷子抬起手感受自己手臂那个部分的血液流动。
顾老爷子感受了一会，没觉得有哪里很特别。
“发生心绞痛或者心肌梗死的时候，有可能会出现左手的无名指或小指的放射性疼痛。”
唐司柠舒了口气。
“您没什么感觉才是最好的，要不然我还担心存在什么并发症。”
扎针结束以后，老爷子动了动手脚，只感觉神清气爽，腰部的疼痛都没有那么明显了。
“司柠，如果在工作上面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和我这个老头子联系，只要你不嫌弃，我肯定会帮你。”
唐司柠看着面前的名片摇了摇头。
“虽然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合作项目，但是这也是顾家对我的考验，要成为南琛身边的那个人，我还需要学会独当一面。”
顾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通常第一次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就连他自己年轻的时候都觉得应该给自己留点后路，准备的越充分越好。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就会觉得其实不用担心那么多多余的事情，在事情开始之前给自己十八条后路就是一种变相的懦夫行为，给自己准备的退路越多，成功的可能性就会越小。
到现在为止唐司柠对于这份合作文件和项目之间的关联肯定有了一点认识，说不定还做了其他功课，顾复行之所以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顾南琛，本意就是想要看看唐司柠会怎么选择，这次他肯定会收获意料之外的惊喜。
顾南琛在打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病房，发现老爷子已经躺在床上，唐司柠在旁边给老爷子泡茶。
其实病房里面要收拾的东西真的不多，老爷子的衣服一共没有多少，基本上都不在这个地方，住院的时候只有替换的病号服穿来穿去，其他的生活用具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
他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家医院虽然路况不怎么好，路上总是堵车，但是住院部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单人病房很清净，设施也很不错，老爷子忽然要转院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于是顾南琛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然后询问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突然提出转院的要求。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决定扣护工的工资。
“这个决定并不是我心血来潮忽然决定的，而是已经想了很久了，我觉得既然我接下来的生活都要在医院里面度过，还不如趁着现在情况比较好的时候多体验几家医院，这里的护士和病人我基本上都熟悉了，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换个新环境还能换个好心态。”
顾南琛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您是不是觉得，这家医院因为名气比较大级别比较高所以很多人慕名而来，但是也存在很多已经得了不治之症的人来这里寻找最后一丝活下来的希望，这家医院每天都有人住进来，同样的，每天都有人死亡，您已经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唐司柠有点惊讶。
这家医院的名气确实很大，所以当她知道老爷子的病房在这里的时候就相信了顾南琛说的话，这里的单人病房可是有钱都不一定能够预定到的，但是老爷子显然已经在这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现在老爷子的情况稳定下来，顾南琛不可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觉得老爷子要转院这种心态很不能理解吗？顾南琛是真的觉得老爷子有别的心思还是在旁敲侧击怀疑自己对老爷子说了什么才导致老爷子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可能吧，年轻人有时候就容易乱想多想，到了这个年纪你就知道其实想再多也是没有用的，我倒是想要看看，我要是忽然转院了，还有多少人会找到我，来拜访我。”
唐司柠把床头柜里面的平板拿出来给老爷子看。
“爷爷，既然您有这个想法，就应该先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地方，这样南琛也好早点给您安排。”
顾南琛坐在唐司柠对面，现在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唐司柠一个人身上，他自觉这种行为肯定会给唐司柠带来那么一点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唐司柠还是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在的行为。
这时候，顾南琛接到了苏砚打过来的电话。
他站起身去病房外面接电话，老爷子拿着平板挑挑选选，时不时看见一个条件比较好的让唐司柠看看，然后站在年轻人的角度评价一下这个医院的病房，唐司柠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在安抚一个年老的人一样，有种自己在心态上才比较成熟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面前这个老人虽然对她还不错但是毕竟不是和自己存在血缘关系的人，她还是要谨言慎行。
此刻，站在病房外的顾南琛接通了电话。
“怎么这次这么久才接我的电话啊，你不会在白日宣……”
苏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了顾南琛的警告，于是他及时闭嘴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只不过是觉得你和嫂子的感情太好了，关心一下你们，要不然你们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矛盾那多不好。”
“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又是冷冰冰的语气，苏砚在电话那头捂住话筒小声骂了一句，然后恢复语气和顾南琛对话。
“你刚刚是不是骂了我？”
顾南琛打断苏砚的话，似乎并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砚：“……”
为什么他现在越来越感觉顾南琛谈了恋爱之后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之前明明那么高冷，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从小到大也过过一段时间颠沛流离的生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很多次，大部分人都散了，只有顾南琛，在和他遇见的时候就是一副很冷漠的样子，但是过去了这么久再见面还是那么冷漠的样子。
想到这里，苏砚忽然开始觉得唐司柠能够坚持这么久不离婚真的是和顾南琛对上了DNA。
他之前在网上冲浪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一种说法，说是人会不自觉地朝着和自己DNA互相匹配互相吸引的人靠近，这算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本能。
或许很多人会觉得这就是一见钟情的复杂版说法，但是苏砚相信这或许是真的有可能的。
要不然就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顾南琛第一次看见唐司柠就对她上了心，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走唐司柠的行为，在发生之前，他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好了好了，不和你打趣了，我知道你最近很多事情所以我也忙里偷闲帮你调查，上次我去那个房子调查的时候其实还带了一个人，说起来，他朝我搭话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我对他什么印象都没有，他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坐了我的车，还说他认识嫂子。”
顾南琛抿了抿嘴唇。
“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叫时景言？”
苏砚愣了一下。
“我说，你该不会已经开始调查这个时家少爷了吧？”
顾南琛不自觉地走到窗边的位置，否定了苏砚的猜想。
“我偶然看见唐司柠的手机，里面有这个人的号码。”
苏砚一愣。
“我还以为上次是他为了搭我的车撒谎了，没想到是真的，这么看来他和嫂子真的是高中同学，说不定还是对方的初恋，毕竟高中那个时候多适合少男少女感情的萌发啊，想当年我的初恋也是……”
顾南琛自动过滤了苏砚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声音，忽然感觉有点莫名的烦躁。
他自己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现在凡是遇到了和唐司柠有关系的事情就会不自觉变得有点烦躁，明明之前他处理顾家的事情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麻烦的感觉。
苏砚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基本上是他从网上搜到的还有自己添油加醋的还有一点点切切实实调查到的事情。
“但是嫂子现在毕竟已经是嫂子了，我觉得哥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你们协议婚姻，但是嫂子还算挺安分的，而且那家伙现在显然处于被家里人盯得死死的状态，我觉得肯定是自己惹了什么麻烦所以出门连车都没了，到这种程度上，跟你一比简直毫无竞争力行吧。”
苏砚终于开始意识到或许自己电话那头的人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于是尝试性地咳嗽了一声。
顾南琛打开自己的话筒。
“反正你最近没什么事情，跟在你身边的跟屁虫很快就要跟在别人身边了，你就顺便帮我接触一下时景言，要是他希望你给他提供什么帮助，在不过分的前提下可以满足他。”
苏砚一下子兴奋起来了。
他几乎是马上从床上蹦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顾南琛的委托了，顾南琛出手很大方，苏砚记得自己几年前好像接过一次，光是那一次就让他赚了好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