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早上,苏夏去上班,杜翼帮郑平收拾了碗筷后,开车一起到了新房子处,看看装修设计图,又问问进展,买了一箱水和一条烟搬过来,就跟郑平和李叔告辞,说跟父母约好了,上午回家。
桥南华景豪苑的杜家客厅,又坐了一屋子人,杜翼的祖父母、外祖父母、伯父母、舅父母、堂哥和表妹,一个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杜翼一屁股坐在明显给他准备的椅子上,笑着看看众人,漫不经心地说:“今天又是集体劝我跟那个边映雪相处?”
“不是,上回已经了解边映雪的歹毒了,刚我们都批评你妈来着,咋能又被那丫头给忽悠住呢?你妈也是心急,怕你被那个老师缠住,一时急糊涂了。”外祖父极具耐心地解释。
“这么说,你们是要用集体的力量说服我跟那个老师分开?都是这个意思?鸿哥,你也是?”杜翼的微笑中藏了心酸。
“没我什么事,我是被胁迫来的,只好看热闹,不发表意见。”杜鸿赶紧赔笑,赶紧撇清。
祖母接上话:“本来是你妈给你哥介绍过的女人,你怎么能要?再说还是那么不检点的女人。”
“谁不检点?”杜翼厉声吼出来,要不是一屋子长辈,他非踹翻桌子动手不可。凛着声音说:“再胡说八道编排她,别怪我六亲不认!”
杜母从文件袋里掏出照片,摆开:“你看看,她跟你,还有黄腾,两个学生都搞在一起,据说你们班几个男生都跟她不清不楚。”
杜翼忽地站起来,眼中寒光凛冽,瞪着母亲:“她是我的人,你不向我考证她怎么样,却听别人说她不检点。她纯得一张白纸跟了我,怎么跟别人不清楚?这照片,就是黄腾给她把沙子从眼睛里舔出来,这有什么?网上发帖的是齐瑞,故意害我们,已经澄清了,长着眼睛自己看。”
“就算这照片说明不了问题,她让你两年都不回家住,甚至一段时间连家都不回,我们也不能接受。”杜母仍摆着强硬的姿态。
外祖父母责怪杜母讲理都不会说,杜翼不回家是因为他们想攀边映雪不是吗。杜母急切地看杜父,杜父欲开口,杜翼抢先发言:“爸,妈,刚姥姥说了,连家都不回那段时间是因为你们的错,你们还要赖到苏夏头上吗?至于我不回家住,是想跟她在一起,一放假回来,就想时时刻刻看到她。如果我们恋爱让你们知道,是不是会像这样反对,然后想尽办法阻挠我去见她?”
“那是,肯定要反对,她根本配不上你,比你大那么多,长得也不是太好,学历一般,家庭不好,只是个小老师。”杜母一样一样说着,其他长辈纷纷附和。
杜翼冷笑了好几声:“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回来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你们,我要跟苏夏结婚,她是我老婆,这一辈子定了。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跟我们没关系。你们认她,我就回家,不认她,我也不必回来。我不是不管你们,儿子应尽的义务和孝道,以后我会去做。然后我提醒一句,别再去骚扰她,更不允许去侮辱她,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我真的六亲不认!”说完站起身。
“儿子!”杜母也慌着起身:“苏夏早就看好你才培养你,诱惑你之后抓牢你,就是让你赚钱养她。你看她现在穿的……”
“够了,妈!”杜翼大吼了一嗓子,目光中尽是痛心:“我养她我愿意!她把一切都给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养她?亏你以前那么喜欢她,她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她拿工资给学生买药买水买饭,挣那么点钱要给黄腾掏补习费,她资助黄腾上大学一掏就是五千,给他又买表买衣服一花就是两千,那时她每月工资刚两千。这样的人跟了我是为了我的钱?再说了,我能不能赚钱的概率也是50%,因为边映雪的事我离家,她说要卖房子供我读书,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满屋子人都很震惊,包括杜母也双肩颤了一颤,但马上,她就又撇撇嘴,说:“她那不过是做做样子,她卖房子了吗?不但没卖,还让你给买了一套不是吗?”
杜翼怒视着母亲,咬牙说:“妈,我不明白你是被什么搞昏了头,怎么这么胡搅蛮缠?不想让她当儿媳,也不至于诋毁她吧?亏她为了保护我们家,还被人那么陷害。”
“什么?什么保护我们家?什么被人陷害?”杜父反应很迅速。
杜母想起苏夏与杜父被P的艳照,赶紧打岔:“跟黄腾的照片,不算陷害吧?”
杜翼拔腿就走,所有人都叫他,也追过来拉他,当然谁也拉不动。他一声不吭,换上鞋就出门。杜父犹豫了一下,跟出了门。
父子俩坐在车里,杜翼说:“我知道了白曼这个人,所有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包括让边映雪缠着我。有一场陷害是您不知道的,本不打算告诉您,怕您更不想让苏夏当儿媳。但现在无所谓了,本来你们也会阻挠,多一件少一件障碍都一样,我就告诉您,让您知道苏夏为我们家遭受了什么。”
把五一期间杜父和苏夏与白曼谈判后的艳照事件说了出来,放了白曼交代事情的录音,又把她利用边映雪找杜母诋毁苏夏一事讲了一遍,最后说:“爸,这些事到现在,苏夏不肯跟我说一个字,她怕我和我妈受伤害。您和我妈是怎么对她的?在北京给了她那样的侮辱,她都不肯跟我说,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儿媳妇?”
杜父陷入了几天沉思,他想在他的内心深处,究竟为什么要反对儿子和苏夏相爱,仅仅因为那些客观原因吗?那些个客观算得了什么,只有老娘们才计较。
他之所以无法接受苏夏,是因为苏夏了解他的所有污点,这样的公公如何面对那样一个儿媳,有何颜面听苏夏叫一声爸爸。可就因为这点自私,就干涉儿子的终身幸福吗?甚至失去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