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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醉2025-06-24 14:394,222

彼年惊鸿一瞥,我以为周峤就是我的良配。

婚后一年,在他班师回朝的庆功宴上,我却看着他为一个敌国公主红了眼眶。

他纵容她一次次地伤害我,纵容她亲手杀死我的孩子,让我痛彻心扉。

后来我不哭不闹,甚至十分平静地看周峤迎新人入府。

直到某一天,我意外坠崖,周峤抱着我的尸首哭了三天三夜。

可惜啊,他的忏悔,我一句都听不到了...

01.

二月十八,是周峤班师回朝的日子。

圣上为给他庆贺,特地在朱云楼摆下宴席。

“洛儿!”

周峤不顾众人目光,将我一把抱起在空中旋了个圈。

“我好想你!”

他目光深切,说得坦然,我红着脸捶了他一拳,“那么多人,你可真是不害臊。”

周峤大声笑着,紧紧地牵着我的手上了台阶。

酒席开场,圣上对周峤及三万勇士褒奖不断,周峤获封镇国大将军,享一等功。

可等后面舞姬上场时,周峤的脸色突然变了。

领舞的是个异域女子,她露着腰,赤着脚,红色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庞,只露出了一双勾人魂魄的眼。

女子在鼓上跟随乐点起舞,握在双手的剑轻柔又不失锐利。

一片叫好声中,我清楚地看到了系在她腰间的那半枚玉佩。

当真眼熟得很...

我望向周峤,只见刚刚还谈笑晏晏的将军,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位舞姬,眼底墨色翻涌。

突然间,舞姬腾空翻飞,握在她手中的银剑顿时脱了力,直直向我刺来。

银剑划破夜空,舞姬瞪了我一眼,眼底翻滚起浓浓的恨意。

周峤迅速拉过了我,可即便他动作飞快,我的后颈仍被刮出了一道血口。

我自问不曾见过这个女子,亦不知她为什么对我如此。

我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涌了出来,旁边顿时乱作一团。

“郡主,郡主!”

连翘赶忙上来扶住我,太后在一旁赶忙让嬷嬷宣太医进宫。

“混账!”

圣上陡然变了脸,堂内顿时落得一片寂静,御林军战力两侧,纷纷亮出了刀剑。

“当堂刺杀郡主,你怀的什么心!来人,把这不知轻重的东西给我拉下去,就地斩杀!”

堂内针落可闻,舞姬跪在地上,单薄的身体蜷缩着,很是可怜。

此言一出,抱着我的周峤却突然将我交给了婢女。

他起身跪到殿中,护在那舞姬身前,对殿下道:“陛下,臣斗胆,能否请陛下饶这女子一命。”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我的夫君,在大庭广众下竟求陛下饶过一个舞姬。

舞姬慢慢抬眼,她望着身前的周峤顿时落了泪。

最终圣上念及君臣情分答应了周峤的请求,可我却感觉,事情好似不是那么简单。

02.

太医为我处理了伤口,说还好受伤不深,未伤主脉。

“洛儿,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在今天见到血光。”

“洛儿,我在沙场上已经见了太多的血了,我实在是...”

周峤的手忍不住颤抖。

“无妨,我知道的。”

我与周峤十指相扣,却发现他的手异常寒凉。

那晚,周峤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他看我睡下后,一个人去了军营。

刚开始我真的以为他只是因为见惯了血光,想起了往日牺牲的战士,于心不忍。

可后来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我翻到了锦盒中的另一半玉佩,记得成婚不久我就问过这半枚玉佩从何而来。

可周峤当时只说是个小玩意,随便拿的,如若我喜欢,他再找些更为精致的来。

往后我没再提,他也再没说过玉佩的事。

现在看来,周峤骗了我...

03.

我很快就摸清了那女子的身份。

那舞姬叫月墨缇,曾是西缪国的小公主,三年前西缪国被我梧国所灭,剩下的皇室中人四散逃脱。

而周峤趁此获得了宫室布防图,趁乱将西缪国一举击败。

可在此之前,周峤似是和月墨缇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第二天天刚亮,太后身边的良公公就押着月墨缇跪在了我的面前。

彼时半夜刚降大雪,雪花飘落垂在美人瘦削的肩上,抽在她身上的皮鞭随着风声啪啪作响,翻起的血珠在这一片霜白中更是扎眼。

“公公,停手吧。”

看着月墨缇呼吸逐渐微弱,我攥紧了心。

“这可不能,郡主,您是好心,可这女子却不怀好意。”

“太后娘娘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让您彻底出了这口气,太后她老人家可不依。”

月墨缇喊声狠厉,嘶吼着一堆我根本听不懂的外邦语。

她目光凶狠,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可就在她倒地之时,府门一下被踹开,周峤满身霜雪地走了进来。

“阿墨!”

周峤立马抱起了遍布伤痕的月墨缇,他看着我,眸色浸寒。

他一脚踹翻了太监,更是将随行的人几拳放倒。

周峤目眦欲裂,脖间的青筋都在不断跳动。

“周峤!你干什么!”

听到我的声音,周峤才回过神来。

下一秒,他一把抱起月墨缇向后院走去。

不光旁边的人讶然,就连我也惊呆了。

望着他的身影,我突然感觉心口挨了一记重锤,闷闷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安抚好公公后,我带着新的衣衫走到了后院,可还未踏入房门,里面月墨缇的哭声就先传了出来。

“阿峤,娶了那个中原女子,你就忘了我们的曾经是吗?”

月墨缇打碎了旁边的药碗,声音尖锐:“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救了你的命,更是我冒险为你拿回了父王的地图。”

“周峤,你杀了我的父母,兄长,又为什么偏偏留我一命?你就是想让我被你们梧国人践踏,受尽侮辱是不是!”

“别说了,阿墨,是我对不起你!”

“可是,我已经成亲了,我很爱我的妻子。”

周峤打断了她的话。可月墨缇紧接着说了一句外邦语。

我清楚地看到,周峤哭了。

他把月墨缇摁在怀中,一下下地温柔地抚着她的背,月墨缇的肩膀一颤一颤,哭得十分伤心。

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恍惚。

推门入房,月墨缇的泪痕还留在周峤的肩膀上。

看到我来,周峤霎时变了脸色。

“洛儿,我...”

“将军刚刚的举动甚是不妥,于情于理,都该去给良公公说声抱歉。”

我走到月墨缇身边,对上了她那双孤傲的眸子。

“将军不用担心,在这府中,我难道真会对月姑娘做什么吗?”

我声音发涩,对着周峤扯了个苦笑。

转眼间,房中只剩我们两人。

周峤一走,月墨缇立马换了副狰狞模样。

她靠近我,用地道的中原话说:“放手吧,梧国郡主。阿峤根本不喜欢你,他喜欢的人一直是我。”

“你一定奇怪我刚刚对阿峤说了什么吧!”

“我告诉他,让他想想我们那个曾经没能出生的孩子...”

我呼吸一滞,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月墨缇的话在我脑中‘轰’地炸开,散成了点点碎片扎进了心里。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周峤总是逗着逗着别人家的孩子就红了眼眶。

那时,我以为他想尽快要个孩子,所以自成婚后,我一碗不落地咽下那些苦得倒胃的坐胎药。

每日三次烧香,就是希望菩萨能佑我尽快有孕。

周峤每每见此都会拥我入怀,他告诉我儿孙命自有天定,不必过分忧虑。

我以为他是担心我的身体,还傻傻地安慰他:“我早一日有孕,你也能早一日做父亲,官人,你很喜欢孩子,是不是?”

周峤抚摸着我的发,过了半晌,吐出了个“是”。

可是直到今天我明白了,周峤根本不是想要个小孩,他只是割舍不掉和月墨缇的那个孩子,还有那段,两人的曾经...

04.

送走月墨缇和良公公后已到深夜,周峤神情紧张地走进了房间。

“我坦白,洛儿,我与阿墨,不,月墨缇,是有一段荒唐过去,可是我不会让她打扰我们的生活的!”

我背过身去,将头埋在被子里,泪水顺着鼻梁流下,洇湿了枕巾。

“洛儿,我真的害怕你离开我,我害怕你知道我之前...就再不会喜欢我了。”

“我会想法将月墨缇送走,送得远远地...洛儿,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够了,周峤!你不必装了...”

我转过身去,甩开了他的手。

“是我看错了人,误以为你就是我的良配。”

“你放不下月墨缇,何必再自欺欺人呢。明天我就回禀圣上,我与你就此和离,从今以后...”

话没说完,我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像灌满了铅一般直直栽在了床上。

待醒来时,钟太医正在给我把脉,旁边围满了人。

“恭喜郡主,将军。郡主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太医的话立刻在人堆里炸开了锅。

周峤握着我的双手,眼眶湿润。

“咱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洛儿...”

周峤声音颤抖,满是欣喜,可我心中却没有什么波澜。

我赶走了所有人,包括他。

“孩子,你来得真不是时候。”

我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默默咽下苦楚。

一夜无眠,我想让连翘去悄悄买碗堕胎药来,直接一了百了。

可是想到太医说它在我肚子里才有两个月大,就像一颗杏仁一样。

如果我这么杀了它,和凶手有什么两样...

我的孩子,是没错的啊。

我蜷腿抱住自己,连同护住了肚子里的小杏仁。

“对不起宝宝,是阿母的错,阿母怎么能想着送走你呢...”

我掩面痛哭,如果我当初没有对周峤动情,今日我就不会那么难以抉择。

这一个月来我与周峤并无过多交流,但他却献足了殷勤。

不光日日为我亲手煮药,知我不愿见他,他就趁我熟睡后偷偷溜进来坐在我床边一守就是大半夜。

我孕吐得厉害,只想吃平郊东边的红糖酥。

周峤就日日策马帮我买来,再悄悄地放到床头。

可是,世上不是所有的伤吃口甜就能化解,也不是所有的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变得烟消云散。

我不能原谅周峤的欺骗,可我却不想让小杏仁没有父亲。

我想让小杏仁快乐地长大,在阿母和父亲的庇护下长大。

“宝宝,你想阿母重新和爹爹在一块吗?”

“如果你想的话,就动一下,好不好...”

小腹处微微收缩,吸进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好吧,我妥协了...

05.

这天深夜,我忍着困意等着周峤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

他寒霜露重地跑了回来,准备转身出门时,我叫住了他。

“周峤,我们谈谈吧。”

面前的人先是一怔,继而转身坐在了我的床边。

“洛儿...”

周峤缱绻地叫着我的名字,手指慢慢抚上了我的头发。

一个月,他看似沧桑了很多,下巴上都冒出了些许胡茬。

“孩子,有没有闹你?”

“还好...”

我对上了周峤的眼,又慢慢低下了头。

“那,孩子想见爹爹吗?”

“你...你可以自己问它。”

我忍不住颤抖,泪珠一滴滴地砸到了周峤的手背上。

他一把将我拥进怀中,声音沉重。

“以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过去的,我们就让它过去了好不好。从此之后我心里就只有你和孩子...”

我慢慢揽住周峤的肩,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周峤,我再信你一次。

可是你再也不要骗我了。

转眼我的身子慢慢重了起来,周峤唯恐我磕着碰着,对我处处小心。

自那以后,周峤真的兑现了诺言,我再也没有见过月墨缇。

我感受着肚子里小杏仁的动静,甚至在夜晚时周峤还会伏在我的肚子上,给她唱儿歌。

“如果是个男孩,我就教他射箭,如果是个女孩,我定要好好保护她,绝不让你们娘儿俩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周峤说得恳切。他抱住我,喉头微滚。

“洛儿,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何其有幸,能有你为妻。”

我反手抱住了他,至少在那一刻,周峤真的是个慈父。

这天,是十三皇子的及冠礼,拜完祖宗宗庙,圣上说要在马场一睹十三皇子的风采。

梧国向来重武,皇室中有男子及冠后总要在马场一展骑射雄姿。

周峤身为镇国大将军自然走在前列。

连翘小心翼翼地护在我的旁边,我亦仔细地护住肚子。

前半场一切如常,周围对十三皇子的夸赞声此起彼伏。

可是到中场休息时,礼乐司准备的骑术表演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月墨缇,她穿了一袭红衣骑在马上,眉宇间的傲慢不减分毫。

周峤根本没有送她走!

那一刻我就觉气血翻涌,浑身汗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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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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