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潇昂起头斜倪了眼那正纠结中的小厮,转身不再理会他,而是走到柜前的掌柜面前,那个小厮没有见过她,提着份谨慎也很正常,她也不能非为难人家吧?
这华凤楼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小厮,一楼在吃饭的客人们都因为陆寒潇的到来纷纷侧目过来,当陆寒潇出示上宾令牌时他们也是一惊,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更不要提这个年轻的小厮了。
“姑娘。”掌柜的很客气的称呼着陆寒潇,陆寒潇现在真想拍案大喊,我不是什么姑娘,我是太尉府大小姐!
不过她还是一脸淡笑继续做她的淑女,说起来三年前也是做过两个多月的乖乖女的,所以这对于陆寒潇来说也没什么。
“掌柜的,我是老板的重要客人。”陆寒潇将令牌轻放在光滑釉面的柜台上轻身说道,然后等着掌柜的‘审核’。
其实内行人一眼就可以那是不是真金,但是令牌是不是出自华风楼还是需要鉴定下的,这个过程并不长,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忘记了吃饭,而是全神贯注的秉着呼吸等待着鉴定的结果。
就仿佛若是假的他们就比那个蒙面女子高上一等,而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也只有眼红的份了。
“姑娘,真是抱歉。”掌柜的伸手拂了下他的络腮胡,开口说道,面容恭敬。
陆寒潇微笑着点头,从掌柜的手中接过金牌。
“小六,还不快带这位姑娘去四楼?”
话落,一楼立即静了下来,似乎全场只剩下了心跳声,映月在一旁更是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这次是彻底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那个叫小六的小厮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眼神有些恍惚不定,眼珠子伶俐的转了两下连忙殷勤的上前。
“这位姑娘,小的这就带你去。”
全场最淡定的也许只有陆寒潇一人了吧,她完全无视在座几十只直愣愣的眼睛,有诧异,有探究,有疑惑……
在众人的反应之际陆寒潇已经迈着优雅的步子向楼上走去。
双脚刚踏上四楼映月就明显的呼吸一滞,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四楼的房门都是上好的沉香木而制,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木香,一号天字房是在走廊的最后一间,对面则是二号房。
走道地板与天花板同样都是柚木而制,柚木纹理细致优美,有着优美的墨线、斑斓的油影,呈现出千姿百态的自然纹理。
陆寒潇走在光滑的地板上,感受着这天然柚木所散发的香味,柚木含油量高、是越用越光滑的,能保持持久的光亮。同时柚木油脂散发出来的香味让很多虫蚁不敢靠近,所以用来做地板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小六将陆寒潇引到一号厢房门前就怯怯的准备离开,映月不明白这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走了?
“喂,你要走?”映月忍不住拦在已经转头正欲离开的小六,发问道。
小六低着脑袋解释道,“一般我都是将老板的客人引到这里就离开的,这是规矩。”小六着重强调规矩二字。
“小六,你下去吧。”陆寒潇轻声说道,并没有转头而是看着这紧闭的一号门,一别三年了,最终还是回来了。
陆寒潇看向映月,示意让她敲门。
映月拘谨的迈步走到门前,轻扣门扉,连敲三下,寂静的走廊里那咚咚的敲门声显得犹为突出。
等了片刻门内人没有反应,映月迷茫的看了看陆寒潇,伸手准备再次敲门。
陆寒潇见此先她一步伸出右脚似准备踹门,岂料这时门扉开了,陆寒潇已经伸出右脚来不及收回,眼看脚就要踢向对方的跨下,对方一个敏捷的闪身躲过,陆寒潇伸出的脚落了个空,僵在半空的脚还没来得及放下,对方就已经伸掌向她袭来。
见此陆寒潇一个灵敏的转身躲过,在这个过程中连忙摘下面纱,目光炯炯的看向来人,“上官表哥!是我!”
对方这才停下欲再出手的动作,只见一身白衣男子轻拂衣袖直直的立在门前,白衣无暇让人不忍亵渎,三千墨发玉冠高束,剑眉入鬓,幽深的眼眸在听到陆寒潇的话时微微一怔。
他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笑魇如花的女子面容上,眼眸一转,一丝惊喜闪过,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潇潇?”
陆寒潇此刻嘟着嘴以表达她现在不满的心情,“原来表哥还认识我啊?”
听此男子眉梢微挑,勾了下唇哈哈大笑起来,反倒让陆寒潇郁闷了,而一旁的映月已早丢了魂,此时呆呆的立在门侧如同木偶一般。
“你这病是好了?三年前说病就病了,我三番两次的去府上找你,可是舅舅每次都推脱你有病不能见人,现在这是在怪我没能一眼认出你来?”男子抱怨似的一通说道。
陆寒潇听了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要是让那些上官陌尘的追求者看到他这般可爱的一面不知道会不会惊得下巴掉下来?
没错!这个白衣男子就是大夏首都上官陌尘,人如其名,陌上花开不染一尘。
是出了名的翩翩玉公子,陆寒潇看着眼前笑得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气质才适合上官陌尘这个名字,而那个冰冷?跟陌尘二字完全不符嘛。
“表哥你这话说的?已经让我无从说起了。”陆寒潇无奈的撇了撇嘴,看向一直愣神中的映月,嘱咐道,“映月,你先去二号房等我。”
“啊?哦!”映月听到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惊,然后很快回神连连点头,脸已经红到了耳根,久久不敢抬头。
陆寒潇见此将目光从映月身上离开,抬眸看向上官陌尘,“上官表哥,这是我的丫鬟映月,先让她去二号房,没问题吧?”
二号房其实和一号房的作用相差无几,都是上官陌尘用来接待生意上的伙伴的,只是一号大多是他自己休息的地方。
上官陌尘始终没有看映月一眼,对于陆寒潇的丫鬟他只知道一个,那就是可儿,其他的几乎没什么印象,所以不记也罢。
他轻声嗯了下,就转身向屋内走去了,陆寒潇看着映月进入二号房后才抬步进入一号房间。
“潇潇,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上官陌尘还未等陆寒潇关上房门就迫不及待的发问道。
“怎么?不能来啊?”陆寒潇不以为意的关上门后就径直向屏风后走去。
屋内装饰精致而又奢华,给人一种亲切又庄重之感,陆寒潇走到柚木圆桌旁坐到铺有软垫的椅子上,转头看向正向这走来的上官陌尘。
“后天就要大婚,所以,我怕以后没机会再见到表哥了,好心过来见见你,你怎么?不欢迎?”
上官陌尘听了此番话恨不得拍案而起,这叫什么话?
“潇潇,你说话也太没逻辑了!想我当初每日必到太尉府两次,害得我母亲(陆寒潇的三姑)都以为我对你有意思了,我还没抱怨,你可倒好,三年来一露面就先说我的不是。”
陆寒潇轻笑,“我那也是实在病重得利害,父亲不让你见我也是为你好。”
关于陆寒潇不在太尉府的事其实没几个人知道,除却她的父亲太尉,祖父武安候与外祖父翰林院大学士,就只有大姑皇后,管家还有映月知情了。
“是吗?我看你现在气色红润着呢。”上官陌尘噙着笑打趣道。
“都要嫁到潭王府去了,还红润呢,我这是着急的了!”陆寒潇听后连忙反驳,而且重点强调她要嫁的人是潭王。
上官陌尘听此原本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然后抬眸认真的看向对面的女子,一身月白衣袍衬得她的肤色亮白,一双眼睛纯净的如清泉般,却有着足以让人沦陷的魅力。
“其实潭王人不错。”半响他才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来,陆寒潇皱着眉头以表示她的不解,然后疑惑的问出,“表哥和他很熟吗?”
上官陌尘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依旧面不改色的回答,“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行商的商人,他潭王那是朝廷亲王,我们能有什么交集?”
陆寒潇听后并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茶壶慢慢的沏茶,装作在沉思的样子,弄得上官陌尘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敏锐的陆寒潇发现了什么。
“那表哥就没什么朋友吗?”陆寒潇假装这句话是经过好一会沉思才想起来的样子,其实她从一开始来就是为了这句话,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套出那能拿着上官陌尘的户籍的男子是何身份。
“朋友?你不就是吗?”上官听到这句话就心里就放松了许多,还好她没有抓着潭王不放,而是将问题转到其他地方。
陆寒潇听着他不正经半开玩笑的回答有些不喜,再次认真的问道,“我说的是兄弟啊!难道你一直都只有商业伙伴?”
兄弟吗?当然有,不过,上官陌尘疑惑的抬眸看向一脸天真的陆寒潇,她为何会突然问这个?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突兀而来的声音将房内人的思绪打断,陆寒潇不满的看向声源的方向,只是看到的只是一个精美的墨画屏风,梅竹兰菊各自带着自己的特色‘活’在屏风上,或傲然于白雪之中,或挺立在急急细雨中……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是一个生意上的客人,不介意他进来吧?”上官陌尘已经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征求起陆寒潇的意见。
“表哥的客人,怎么还问起我介不介意?让他进来吧,免得错过一单好生意。”陆寒潇说完就起身做到了上官陌尘原来位置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