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须臾，阮黎的心思重新放到突然逆转的这事身上。
“能不能查到是什么人的手笔？”
“这……”赵助理顿了下，“今天下午对手公司破产重组了。”
破产？
还挺突然？
不过再突然的事也估计早有预兆，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
阮黎蹙眉，“那所谓的泄露的机密？”
赵助理对答如流：“算不了什么特别大的机密，宋总留了一手，早就调查过吴昊那家伙了，怎么可能让他真接触到顶级机密？”
所以，阮黎理了理，宋诚早就摸准了对手公司命不久，无非是设个计等人往圈里钻。
怪不得宋诚这边步步紧逼，得了“机密”的对手公司没半点动作，原来对手公司快被玩儿死了。
“阮总，那宋总那边……”
“行了”，阮黎蓦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赵助理没敢再说，默默噤声，静静等阮黎的下文。
阮黎敛睫，毫无征兆地扯开话题：“赵助理，记得你是怎么被派到星然来的？”
那边沉寂了片刻，似乎没想到阮黎的思维跳脱得这么快。
阮黎年纪不比他小多少，但身在职场跟高层打交道，总有点眼力见，他咽了咽口水，谨慎询问：“阮总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阮黎盯着树叶间隙出的那点浅渴的光亮，“不过试探这种工作我想赵助理做得并不高明。”
阮黎说这话不奇怪，关于吴老先生的所有信息都是赵助理“及时”跳出来告知的，有诱导性，半真半假。
不过适才阮黎听起赵助理说起“不是特别大的机密”时口气里掩饰不住的轻纵，阮黎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是知情的。
不过就是看阮黎怎么处理罢了。
想到这里，阮黎再稍微一发散，宋诚跟吴老那边八成也是串通好的，等她巴巴上钩，到时候把私情上升到公司前途，阮黎洗不清。
既让吴老救儿唯命是从，又能借此把阮黎公私不分踢出去，一箭双雕。
只是宋诚在把星然这个烂摊子给阮黎时就应该想到她并非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他的算计怕是要落空。
“阮总”，赵助理一僵，装傻：“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阮黎云淡风轻：“需要我怎么仔细说？”
宋诚当然没那么坦然地告诉赵助理不该告诉的事，只是之前的共事，赵助理完全摸出了宋诚的脾气。
赵助理在跟之后的秘书交谈中无意得知出了这么大的事，装模作样炒了好几个高层，但是向来换秘书换得比衣服还勤的宋诚却没把手伸在身边。
当初赵助理离职就是因为宋氏丢了清湾那个项目。
宋诚不喜欢被别人摸透性子，不管怎样出事了首先都会拿秘书助理开刀，但明显他本人没有意识到这种怪癖。
充满算计的宋诚忙着布局，没料到这一层，给赵助理钻了空子。
后来，吴昊的信息被透露到赵助理这里的时候，早懂察言观色的他就猜到了五六分。
“我认为赵助理足够聪明的，但是赵助理为了宋氏大局着想的同时，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您的价值是做好当前的事不是吗？”
赵助理缄默不言，当然自己一个人可没揣测宋诚的脑子，打听了点小道消息。
阮黎和宋诚面和心不和不是一天两天的，他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就是重回宋氏总部。
阮黎说话一点不比商场老狐狸差，所谓“大局”不过是说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说难听点就是吃里扒外。
星然被交给阮黎后，本来没人捡的烂摊子现在意外运营得不错，而阮黎也没有回宋氏总部的打算。
现在赵助理替阮黎做事，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那么“当前”就是暗示他注意身份，宋诚能眼睛眨也不眨把他踢出来，再被抛弃也未可知。
冒险成分大，为了点往上爬的诱惑丢了自己本有的，不该谓聪明。
短短几秒，赵助理就想清楚了，“阮总说得对。”
阮黎性子是冷了点，但是绝对没有在宋诚手底下做事的压抑。
星然小，但是整个公司的氛围跟宋氏完全不一样，有整体的感觉。
这是赵助理切实体会到的。
阮黎淡淡道：“当前自然是尽力辅助上司，至于其它的……自己当前的公司我认为也是一种大局，你觉得呢？”
她不养吃里扒外的人，说不定哪天被卖了还不知道。
赵助理倒是没犹豫多长时间，“阮总说得对”
阮黎不意外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人都得看看现实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行，明天会议的材料准备准备，休息吧。”
阮黎挂断电话，又吹了会儿风才回到室内。
她格外喜欢夏夜，没有白日的燥热，丝丝凉凉的风来得畅然舒适，最适合有事没事散散步，闲聊两句。
阮黎倚着栏杆放空了一会儿，又查了下吴昊这事。
其实不难，宋诚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然就会放手卖个人情。
打了吴老先生一巴掌在给颗枣，甜不甜都得往肚里咽。
放了也好，长个记性。
只是估计吴昊立马就得辞职，情不情愿不重要，跟宋诚玩儿不是不行，只是耗不起，差点半条命就搭进去了。
阮黎对吴老先生一家没什么多余情绪，唯一的一点敬重也在这几次的谈话中消失殆尽。
目光重新回到现下，这栋楼几乎入住满了，但是几乎没什么人常住，灯火稀稀疏疏，有点冷清。
很可惜，谢牧声家就没在稀疏灯火之内，他好像居无定所，摸不定行踪。
阮黎想起看过的无数女追男套路，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靠谱。
其中一条是：欲擒故纵
号称最有用的追人套路，大致说来就是忽冷忽热，让人摸不到头脑，如果对方就会对你产生浓厚的兴趣，想要了解你……
阮黎怎么感觉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但是很不幸，她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像是主动方。
摸不到头脑，谢牧声确实总算让她摸不到头脑了。
阮黎扯唇，径直回了室内
什么角色互换的鬼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