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算是看出来了，谢之涵这偏心也太过于明显了，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宠自己的小儿子？
“谢阿姨”，赵霁月开了口：“也不急这一时，慢慢来。”
谢之涵脸色似乎好点了，“就不让我省心，也不知道替你外公分担一些。”
谢泽林斜眼撇了谢牧声片刻，“外公偏心还能轮得到我？”
他话一说完，谢老爷子的表情就不对劲了。
老人家毕竟也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谢之涵的这点小把戏，无非就是明里暗里地说他对谢牧声和谢泽林不一样。
现在被谢泽林以不太正经的口吻说出来，还真有点他一碗水端不平的样子。
谢老爷子咳了两声，对着谢泽林严肃道：“要历练去找你爹，这么大个公司还不够你历练的？”
谢之涵表情一僵，就是因为谢老爷子察觉到邱培默默转移谢家的产业，近年来也开始限制了邱家的所有活动，邱培的权力估计慢慢要被架空。
她不是不知道邱家小门小户，只贪眼前，但是也做不到让谢泽林半点好处没捞到。
好歹谢泽林流的是邱家的血，再怎么样，最后邱家的种种都是要谢泽林去继承的。
而且谢老爷子在跟谢牧声同一战线的时候，不知不觉也把她这个女儿给划到了对面战线。
谢之涵始终觉得谢老爷子的所有都应该是由她这个唯一的女儿继承，现在跳过她不说，还把她排除在外，谢之涵怎么可能能忍受？
谢之涵还想说什么，谢老爷子已经是不太乐意的表情，谢之涵懂得察言观色，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算了，再从长计议。
……
安安静静过了小半刻钟，这顿晚饭几乎快要接近尾声。
阮黎没多说话，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哎”
谢泽林一向称呼阮黎“哎”，偶尔想要膈应阮黎时才会阴阳怪气地称声“嫂子”。
阮黎本来是下意识地扫了斜对面的谢泽林一眼，然后又极为迅速地撇开脸，既然他不待见阮黎，阮黎也懒得搭理他。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怕阮黎和谢牧声尴尬谢泽林父亲邱培没在餐桌上，而且一旦阮黎和谢牧声一块，邱培一般都不会出现。
阮黎恍神一秒，思绪被谢老爷子的声音拉回来：“礼仪学到哪去了，嫂子两个字都不会喊？”
话是冲着谢泽林说的，谢泽林不但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还嬉皮笑脸，“我哥这嫂子多了去了，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呢。”
“啪”，谢之涵动静不小得放下筷子，责备道：“你这孩子懂不懂规矩……”
谢之涵在谢老爷子动怒前先制止谢泽林的“不懂事”，阮黎用眼尾瞟了一眼坐在主位的谢老爷子，老爷子脸色不怎么好，不过好在没有发作，只是气氛多少有点怪异了。
阮黎捏着筷子慢吞吞往嘴里送菜，因为谢老爷子身体的原因，饭菜都做得淡，加上气氛不太好，吃起来更是没什么味道。
因为气氛冷凝，所以身边放下碗筷的声音格外明显，阮黎愣愣地往旁边看，谢牧声跟阮黎坐在一边，阮黎微微侧头。
谢牧声放下碗筷，睨了眼抱胸看好戏的谢泽林，扯唇。
谢老爷子拍桌子，冷声喝道：“话怎么这么多，吃饭堵不上你嘴？”
“爸”，谢之涵比其他人都要激动，看了眼谢老爷子，继而转向谢牧声和阮黎，颇有护儿心切的作态，“你弟也是不懂事，回头我再好好说说他。”
谢牧声依旧没说话，冷眼看着对面丝毫没有自觉，依旧嬉皮笑脸的谢泽林。
知道谢牧声不吃这套，谢之涵只好从阮黎身上下手，语气放得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带点安抚了意味：“小黎别往心里去。”
阮黎想笑，却还是挑了挑眉。
大概谢泽林目中无人也多半是谢之涵给惯的
阮黎弯唇：“阿姨没事……我……”
“吃好了？”
她的话被谢牧声打断
阮黎下意识看了眼还有半碗的饭菜，正想出声否认，谢牧声淡淡往她碗里瞥了一眼，语调没有半点起伏地哦了声。
“那走吧。”
“……”
阮黎还没反应过来，谢牧声先起身，握住阮黎纤细的手腕，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往他那方向带。
谢牧声说完没等人反应，就扯着阮黎走了，穿过大半个客厅，最后踏出门的一刹为终。
阮黎意识还不是太清醒，主要是她觉得谢牧声终于支愣起来了一次，本来阮黎还想着怎么缓和一下气氛，虽然她也觉得谢泽林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是故意的。
不过，阮黎皱眉，犹豫道：“就这样……走了？”
谢宅客厅出去是很大一个花园，中间有个小喷泉，咕滋咕滋往上喷水注，环形的鱼池清水波澜，水圈刚漾开马上就有新的水弧倾斜而下，明黄色地灯光映得水面像洒了一层碎金。
谢牧声头发偏短，但他头骨生得好，好像什么发型都能驾驭，他语气听起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然？还要怎样？”
不然就跟谢泽林吵起来，不过多少不好看。
他接着道：“给老爷子一个面子。”
这话倒是不假，看谢之涵那护短的样，说不定只会更添堵。
阮黎觉得这也许是最好方式了，剩下的破事让他们承担去吧。
但是，她四周看了看，月色沉寂，凉得如水，“那接下来去哪？”
“逛逛”
“逛……等会儿”，阮黎叫住大步往前走的谢牧声，他脚步没停，阮黎立刻跟上，“你能走慢点？”
阮黎跟着谢牧声七拐八拐，不得不说谢宅是真大，名震京都的谢家果然够气派，恢宏大气大气中不失秀丽婉约，像幅山水画似的。
风卷起夏末残余的那点燥热，拂过阮黎的发，在发隙间呢喃。
因为今天来见谢老爷子，阮黎特意把谢老爷子之前送的那条项链戴上了，清透的墨绿宝石，低调又高雅，颈肩线条拉得格外美。
谢牧声看了片刻，不动声色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