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总”，谢牧声长身鹤立，清隽贵气，“您信息封闭，别的地方不会也跟不上节奏？”
那个叫汪总的人眼神有片刻的清明。
他还忘了，就刚刚的饭局，这个无所事事好几年的谢家大少爷能把自己手里的优势项目给要了去，自己还被他牵着鼻子走。
谢牧声这句话是在骂他存心说话膈应人，又暗暗讽刺自己公司情报出了问题。
是小瞧这小辈了。
哪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衡量一番，汪总装作什么也没听懂，“怪你汪叔叔，老糊涂了，你们年轻，不跟我计较。”
“是吧阮……那个谁……”
他记不得阮黎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但又想把注意力往她那儿引。
这层大都是谈生意的，不免会有熟悉面孔，阮黎并不想在这里纠缠太久。
跟江炜一块来参加庆功宴的众人也是旁观居多，尤其是江炜，除了那句“谢总”把目光拉到谢牧声身上后就再不言其它。
江炜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舞台交给了他想看的。
“是……”，阮黎看着他，笑了笑，无辜道：：“吗？”
“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汪总的脸色一僵，估计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这小姑娘也没来京都多久，但名字倒是传了几里远。
真真假假，但不是个善茬是真的。
安静了几秒，阮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诚恳道：“您说好就好，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我能有什么意见？”
这个汪总表面道歉，姿态放得很低，就像是谢牧声和阮黎这两个晚辈欺负他一样。
阮黎可承受不了他的一声抱歉。
“这……”
汪总说话支吾，酒意上头的脸多了几分为难。
阮黎的脊背挺得直，眼底无波无澜，一边赵询看阮黎的眼神也深了几分。
“汪叔说话向来这样”，赵霁月适时出来解围，“开玩笑罢了，阮小姐也别往心里去。”
意思就是赵霁月自己也都没介意，阮黎也没法再揪着不放，显得阮黎有多不懂事一样。
“性子就这样”，汪总有了台阶就下，哈哈大笑，“还是霁月懂你汪叔，行了我也不在这待着了，喝了酒头昏脑胀，就先回去了。”
……
下电梯，并肩之际，阮黎似笑非笑，“赵小姐当然懂。”
赵霁月弯唇，明知故问道：“突然来这么一句，我还真不知道阮小姐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吗？”
阮黎迈大步子抬腿往前走，声音从前往后传入赵霁月耳朵，“我说赵小姐真懂……主持。”
赵霁月的脚步顿住
旁边的人疑惑，“阮总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回答的人不太肯定，“夸她……会主持？”
赵霁月听见，疾步离开。
……
车在黑夜疾驰，阮黎的困意来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撑着没睡。
谢牧声出来应酬，或多或少都喝了点酒，他酒量不错，表面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是阮黎也没那个胆子让他再开车，所以坐在驾驶座的人就只能是她。
谢牧声靠在副驾驶，一身正装，西服衬得整个人有种冷傲美感，侧颜依旧养眼。
阮黎率先开口，故意似的上下打量了两眼，最后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去谈生意？”
他瞥过来，阮黎淡定地跟他对视。
“嗯”
阮黎没多意外，撇过脸：“什么时候的事？”
谢牧声目不斜视，“我就没说是无业游民。”
“……所以”，阮黎面无表情，一字一顿：“你欺骗我—的—感—情—”
谢牧声眼皮一跳，“好好说话。”
阮黎抿唇，“那你解释，我听着。”
阮黎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从哪说起？”
“……”
阮黎气极反笑，“随便。”
“……”
“行”，他妥协，“清湾那个项目是最近才得到的政府审批，打算开发成公益项目。”
“附近是谢家楼盘不假，但单靠宋诚不见得能做好，涉及相关利益太多，所以算是他衡量后主动做出的决定。”
“谢家是有江氏股份，无非是想把蛋糕做大，至于江炜……目前不算是对手，但也不是朋友，剩下的得看情况。”
阮黎听了半天，正理着思路，谢牧声又道：“谢家现在形势不乐观，邱家早先年拉帮结派搞利益勾当慢慢蚕食谢家，内部还混有其它阵营的奸细，你不参与进来是好的。”
他停下来看阮黎，“听懂了？”
阮黎缓了缓，从赵助理那儿得到的消息是星然依旧是宋诚控股，阮黎有部分股份，但谢牧声并未卷进来。
现在看来，原来他的面子是因为在江氏有话语权，不然也没人买所谓阮黎未婚夫的账。
从这几次有意无意的试探来看，很明显宋诚和江炜都是知情的，说不定又在谋划些什么。
然而阮黎倒是没想到他能一下说这么多，再回过神来时，被赤裸裸的目光盯得有些局促。
阮黎咽了咽口水，回神时蓦然撞进了幽深的目光，“怎么？”
刚才莫名其妙就被代入了家族厮杀的豪门情仇，他的嗓音也跟背景音乐一样让阮黎入神去想象画面，好像没太听后面说了什么。
闻言，谢牧声轻飘飘撇了阮黎一眼，反应片刻后气笑了，“合着说了半天，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听了……”
哦
这下阮黎才终于想起他刚刚问了什么，迟疑道：“我懂我懂。”
“……”谢牧声睨她，扯唇：“你别懂了。”
阮黎：“……”
阮黎倒也不是小气，跟赵家有生意往来再平常不过，但是……
“谢家知道？”
他回答得没那么快，“也许。”
谢之涵不一定，但是谢老爷子肯定是知道的，很多人脉也都是谢老爷子介绍的。
只是老爷子近年来身体大不如前，精力也经不起消耗，索性就把大大小小的工作都交给了谢牧声打理。
谢家现在像是两派势力，就是不知道身为谢老爷子唯一的女儿，谢牧声的母亲，谢之涵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哦，忘了说，谢之涵也是谢泽林的母亲，邱培的妻子。
局势估计没表面的那么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