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阮黎才开口:“那是你朋友?”
他嗯了声
阮黎点头
之前她看这工作室主打女装,她还以为设计师一定是个很有品位的女人。
但是,有品位是真的,性别得换一换。
凭心而论,褚宽的设计师真不错,很能放大优点,颜色饱和度都不算很高,但是莫名地很衬肤色,很有质感。
阮黎对褚宽的印象很好,除了设计很得她心意外,连长相也是。
阮黎细细回想了下,“他是混血吧?但是挺符合东方审美的,在京都应该挺吃香的。”
因为工作的关系,阮黎接触到很多外籍的模特之类,无一例外都是要选择具有东方韵味的人,国内走时装周什么的一般都比较好卖。
说着,阮黎觉得车内氛围有点不对,她抿唇,突然像是想起了点什么。
“我不是说他……”阮黎有点词穷,语言组织也乱:“他……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他轻哂了一声,“人还没从上一段阴影里走出来,所以跟你没关系懂不懂?”
阮黎眨眼,啊了声,只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什么阴影?”
他没答,阮黎接着道:“感情上的?”
谢牧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阮黎的好奇心刚被勾起来,对他冷冷淡淡的反应不满。
“你话说完啊,什么感情上的事,跟女朋友分手了?”
他突然停下来,眼神自上而下扫她的整张脸,最后落在她的眼里,“跟你有关系?”
阮黎一噎,好像是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
她神色自若,“他不是你朋友吗,我关心一下怎么了?”
“不怎么。”
“那……”
“你关心他呢,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阮黎不明所以,瞪大眼,“什……”
他云淡风轻,“车快没油了。”
阮黎:“!”
“那你怎么不早说?”阮黎急了,“我还得回公司。”
赵助理说宋诚塞进来的那个人今天去报道了,阮黎还得赶回去观察观察。
本来被谢牧声拉到这里来试衣服阮黎已经是在耽误工作时间了,现在……
阮黎皱眉,正想该怎么办,突然听到车重新发动的声音。
“……”
“你玩我?”
“快”,他神色自然,“没油。”
阮黎:“……”
神经病
……
阮黎到了公司,“人呢?”
“今天来报道了,现在正工作。”
阮黎点头,“有什么异样吗?”
赵助理犹豫了下,如实道:“没发现。”
跟别的走后门的都不一样,这个陈落看起来格外安分,工作也是认认真真的,虽然确没什么工作能力,但是肯学肯动,所以并没有惹什么麻烦。
“那也不用特别关注,有情况再向我汇报。”
阮黎抬眼望过去,确实是在认真工作。
这个陈落长得有几分姿色,底子不错,年纪也小,稍加打扮青春靓丽,看起来精神状态很饱满。
阮黎收回视线,朝办公室走去。
“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刚才望过的陈落这时候就在阮黎眼前,隔半米不到。
她神色紧张带着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阮黎低头,深褐色的咖啡洒了阮黎一身,从胸前一直蔓延到了小腹。
她皱起眉,陈落似乎很害怕,不停地帮阮黎弄衣服上的咖啡污渍,头垂得低低的,嘴里念念道歉。
阮黎拂开她的手,向后撤了半步,“没关系。”
随后又转过去跟赵助理吩咐:“会议照常,我去整理一下立马就过来。”
“好的阮总”
……
洗手间
阮黎换了内搭,外套没多少污渍,她就简单在洗手台那儿清理。
意识到身后的脚步声,阮黎朝镜面看过去,陈落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她递了湿巾,“实在是不好意思阮总。”
阮黎继续低头清理,“说了没事,小心点就好了。”
她也不是不讲道理,只是没想清楚陈落是怎么在短短几秒“精准”地把咖啡扔在她衣服上的。
就一个拐角,阮黎只看前面,完全没注意到半路杀出来的她。
不过阮黎没多揣测陈落的用意,也只当她就是不小心的,就也接受了她的道歉。
可是如果当时阮黎稍加注意,说不定就能看到映在镜子里的浮现仇恶的眼神。
……
晚上
陈落乘坐地铁回家,灯亮着,已经连续几天了。
她知道,自从陈婉失业后就几乎再也没能找到其他的工作,发出去的简历也都石沉大海。
陈落叹气,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如她所料,陈婉还没睡。
“姐,还不睡呢?”陈落放下包。
“陈落”
突如其来的直呼大名,陈落懵了一下,却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她神色自然,笑道:“怎么了?”
陈婉抱胸端坐在沙发,脸色不是特别好,说话也带着质问的语气,“你去阮黎的公司了?”
陈落没立即回答,到冰箱拿了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陈婉。
她拉开易拉罐,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
陈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理所应当似的,“是又什么了?”
陈婉对陈落这种不以为然的表情没多喜欢,拧了拧眉,“我不是说过吗?不要跟她扯上关系,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世界。”
陈落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陈婉拧着的眉,“为什么?”
陈婉一愣
陈落又闷声灌了一大口酒,“我今天见到她了,高高在上,不可高攀。”
“可是她本来就不该享受她所拥有的一切”,陈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她不配。”
陈婉的眉皱得越来越深,“跟她有什么关系?陈落,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阮黎是阮黎,我们是我们,就该互相不往来。”
“什么叫应该?”
陈落直言,“像姐一样被那些有特权的人摁进尘埃里才是我们的宿命?被边缘化,连生存都成问题。”
陈婉脸一僵,没法反驳她的说法。
“姐,我知道你不想惹事,我也不想,可是是她欠我们的啊。”
“是她欠我们的。”
夜很静,滋啦,另一罐啤酒也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