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传来的交谈声提醒着他们这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场地。
室内光线明亮得晃眼，偌大的休息室却寂寥冷清。
卫都安没有耐心，“你尽快把钱打到我卡上，我立马出国走人，否则我们的事情立马就会事无巨细地公之于众。”
卫都安因为自身原因，改掉的代言也掉了，改赔的违约金也把银行账户赔光，现在的他跟没火起来一样一穷二白，甚至更惨。
他拼了命往上爬，怎么可能想就这样跌下去，就算名声臭得无回旋之地，他也要捞一笔。
国内混不下去，他就出国。
只是在程姝然反应过来搞他时，他需要钱，很大一笔钱。
而这笔钱，只有在赵霁月这儿才有可能，他没有退路。
赵霁月眉间攒着浓浓的轻蔑，“都到现在的地步了，你拿什么威胁我？”
“拿什么？”卫都安怒极反笑，笑声尖锐。
阮黎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一副看好戏姿态的谢泽林，眼底的情绪看不出分明。
“赵大小姐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啊，背后捅刀子的时候那是一点没犹豫，如今事情败露了推我出去给你挡枪，还半点好处都不给。”
赵霁月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您说什么呢？不是您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没成，恼羞成怒？”
赵霁月笑得瘆人，神情跟人前清高优雅的赵家大小姐完全像两个人。
隐藏得太好了，阮黎也是第一次见。
谢泽林凑近，压低声音，“怎么？”
阮黎眼底泄出冷芒，就这么点距离，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蓄意偷听的他们？
谢泽林嘴角噙着嘲讽的笑，适可而止地住了嘴。
卫都安的情绪显然比室内的三人都要大，眼神陡然转冷，向前逼近赵霁月。
赵霁月皱眉，欲言又止地往后退。
卫都安黑着脸一步一步迫近，眼神看着要吃人，直到赵霁月后背抵住桌沿。
诡异的死寂
赵霁月冷脸推他，稳住自己的声音骂：“你有病？”
卫都安微微眯眼，脖子上的青筋骤起，咬牙切齿地低吼：“我没病也快要被你们逼出病来了！”
“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赵霁月，你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吧，心思恶毒的女人，看我和程姝然残杀是不是特爽？”
“知道程姝然说你什么吗？”
赵霁月眼底微动，在真正动怒的边缘。
“说你就是个立牌坊的婊子”
“啪”
响亮的耳光声让室内陷入僵局，阮黎连呼吸声也轻了。
卫都安偏头，赵霁月卯足了劲的一耳光打得他耳边嗡嗡响。
五根手指的红痕印在他右侧脸颊，卫都安抵了抵后槽牙，肆意地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他仗着高出赵霁月大半个头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觉得我说对了？你不就是个婊子，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怪不得谢大少爷不接盘。”
赵霁月阴着脸，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颤，“你给我滚！”
“恼羞成怒了？”卫都安没就此停止，都到了这样境地，他算是忍无可忍。
程姝然说的对，赵霁月只有你的拳头比她更硬她才可能正眼看你。
能刺激到赵霁月的，也只有谢大少爷，唯一一个赵霁月花了十几年也没被她玩得团团转的男人。
没有人清楚赵霁月对谢牧声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说爱慕也有，但向来自我的赵霁月对谢牧声更多的是征服欲。
而自打他们认识以来，赵霁月就没在谢牧声身上得到一点征服欲，尽管在所有人看来她都高不可攀。
所以赵霁月压根就不在意她的行为会给谢牧声和阮黎造成什么样儿的困扰，她只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阮黎和谢牧声一辈子摆脱不了她赵霁月。
她才是主导者。
赵霁月眼里淬了毒，“有没有人告诉你别乱说话？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她语气毫无波澜，却又句句捅他心窝：“听说你在城郊养了个娇滴滴的小情人？”
卫都安一愣，艰难道：“你说什么？”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她过来喝茶，有什么事，我们一块谈谈，你说是吧？”
赵霁月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卫都安抢先一步打掉她的手机。
随后是桌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吱嘎声，夹杂着玻璃花瓶被摔到地面的碰撞四溅，尤其刺耳。
阮黎暗道不妙，正要出去。
谢泽林制止她，“你现在出去用什么方式解释你在这儿的原因。”
阮黎稍愣，谢泽林也不卖关子，探头看了眼，“既然想看戏，那就一口气看到结尾。”
一墙之隔外，目光可见的地方凌乱不堪，能扔的尽数被扔在地上。
卫都安掐着赵霁月的脖子抵在墙上，“所以是一开始就算好的？”
“老子被你们蒙在鼓里耍着玩儿是吧？”
赵霁月被掐得喘不过气，尖锐的指甲划过卫都安掐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瞬间就是一道血痕。
卫都安吃痛地松了两秒，赵霁月就顺势弯腰逃出他的桎梏。
“以为凭借从程姝然口中套出的只言片语就想威胁我，改说你聪明还是蠢呢？”
“不是嫌命长吗？”赵霁月笑，“马上就不长了。”
语音刚落，外面走廊传来一阵骚动。
阮黎心中一凛
她看向一脸无所谓的谢泽林，立马就有了定数。
糟了，大意了。
“咚—砰”
门从外面被踹开，赵霁月立即泪眼婆娑地往门外奔，跌在就近江老夫人的怀里。
程姝然见到卫都安的时候明显愣了好一会儿功夫，“你……你怎么在这儿？”
卫都安甚至来不及说话，外面冲进来两个黑衣保镖瞬间控制住了他。
江炜是慈善晚宴的主理人，见不得有人光明正大砸场子：“送到警察局查清楚。”
赵霁月毫无血色地躲在江老夫人的怀里，嘴唇发颤，“他恼羞成怒了，知道姝然跟我要好，就发消息威胁我到这里来。”
她说得动情，“我担心他会对姝然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就只身过来了，没想到他是要我给他一大笔钱。我没答应，他就要掐死我。”
赵霁月脖子上有明显地掐痕，又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众人深信不疑。
程姝然脸色尤其难看，因为要跟赵霁月彻底闹掰并让外界站在她这边得赵霁月松口承认跟卫都安的心怀不轨，但现在局势明显不是偏向程姝然这边的。
以往的姐妹情深演得有多真，这下就得继续演下去。
程姝然掩下对赵霁月惺惺作态的不适，满怀关切地让赵霁月倒在她肩上。
阮黎在后边听得清楚，闹剧就快要结尾了。
谢泽林在她耳边哈气，“谢谢你导的这出好戏，不过……我是不是也得回你一场？”
阮黎看他的神情，暗道不妙，还没反应过来，谢泽林抢先一步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阮黎本来打算拉住他的手凝滞在空中。
“谢二少”
众人似乎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他，惊呼出声。
“都在啊”，谢泽林无视在场人探究的目光，吊儿郎当：“出来吧，阮小姐。”
阮黎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