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面色沉静地从里边房间走出来,赵霁月佯装惊讶:“阮……阮小姐怎么在这儿?”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她的目光在阮黎和谢泽林身上逡巡,惹得众人也不禁浮想联翩。
也是,莫名其妙跟自己的小叔子在一个房间,本身就够奇怪的。
程姝然浮夸地啊了声,像是了然,“还能是在干什么啊?谈工作呗。”
阮黎脸色一沉,瞥见程姝然洋洋得意地朝阮黎挑衅一笑。
她就是要让阮黎把名声搞臭,最好一辈子抬不起头。
阮黎好笑地看着依偎在一块的赵霁月和程姝然,还真是一对“好姐妹”。
恶心至极
阮黎扫了一圈,谢牧声并没有在其中,不过也能猜到,这样的场面他压根就不感兴趣。
但是估计是也没想到阮黎能被谢泽林摆了一道。
阮黎掩下情绪,神色自然,“不是谈工作,让程小姐失望了。”
“那你们……”,程姝然上下打量了番阮黎,笑意盈盈,“算了,我们是外人。”
“谢大少爷怎么看我们就怎么信喽。”
她止住话题,把谢牧声扯进来,阮黎注意到旁边人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
尤其是江老夫人,本来这慈善晚宴就是江家举办的,出了卫都安威胁勒索赵霁月的事儿还不够,现在又来个阮黎和谢泽林不明不白出现在这儿。
奇怪的是所有人指责的眼神都是望着阮黎的,没人会思考一下谢泽林怎么也在这儿,潜意识就觉得是她不知检点,不懂分寸。
阮黎蹙眉,却也一点儿不想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其实我们只是……”
一向和颜悦色的老人家脸色着实算不上好,一声低喝:“够了。”
阮黎的话被打断,她抬眼看向声源。
江老夫人盯着阮黎明艳的脸,咳了两声,拧眉:“先离开这儿。”
阮黎就是属于招摇的那种长相,明艳妩媚,要不是浑身散发的那股子冷淡劲儿,指不定能招多少桃花。
江老夫人不算是第一次见阮黎,但也谈不上熟悉,顶多只是从些爱嚼舌根的富太太嘴里听到些关于她的传说。
但也能猜到,爱乱嚼舌根的能传出什么好的?
阮黎在老一辈眼里被塑造成了个野心十足的蛇蝎美人。
老人家话说完就缓慢转身,拐杖怼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咚”一声。
她口气不善,教训人一样:“成什么体统。”
阮黎眼神一凝,她口中说的不成体统就是她吗?
她不觉得这里随便来个人就能说她不成体统。
一来阮黎跟谢泽林什么事儿都没有,就凭赵霁月和程姝然的一唱一和,就能光明正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
二来阮黎是打算解释的,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
江老夫人有一定的话语权,其余人虽想看热闹,但也听话地开始往外挪。
只两个人没动
一个是阮黎
另一个是谢泽林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真皮沙发上坐着的,吊儿郎当的也没多规矩,而且根本就没人会把那种鄙夷轻蔑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像个置身事外的不知情者,全程只有阮黎在接受所有人的视线鞭挞,或嘲弄或鄙夷。
阮黎嗤笑,这出好戏怎么能是她一个人演?
所有人几乎都到了走廊,阮黎还站在原地,像是压根就没听江老夫人的话,一动不动。
江老夫人受尊敬惯了,没见过忤逆自己的后辈,当下脸色就沉了,“听不懂话?阮小姐。”
赵霁月添油加醋,“阮黎出来吧,那儿太乱了。”
赵霁月刚才跟卫都安纠缠的时候,砸了不少东西。
不过阮黎心里倒是跟明镜一样,她是故意的。
谢泽林估计也是故意的
就好像他们的计划,赵霁月负责砸东西出声引诱楼下的诸人过来,而谢泽林则突然冒头。
把火往阮黎身上引
阮黎还是小看赵霁月了
阮黎提着礼裙避开到处都是的玻璃碎片,江老夫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语气和善地冲里边喊了声:“泽林还不出来?”
阮黎轻哂,看人下碟也不必如此明显。
谢泽林慢慢悠悠从里面出来,嬉皮笑脸:“江老夫人好。”
江老夫人摆摆手,示意江炜先带“看热闹”的众人下去。
江炜看了眼阮黎,没说什么,领头往下走。
“就算是一家人也得避嫌”,江老夫人威严道:“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成何体统,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待谢家?”
她的眼神逡巡,最后定在阮黎身上,“我身为你们的长辈,见不得这样胡闹,说说吧,你们怎么到这儿来的?”
阮黎轻嗤,刚才不让说,现在又犯什么毛病?
把人都支走了,明着是替他们掩护,实际这解释说给谁听?
这会儿功夫不知道爱嚼舌根的人都传出什么花儿来了。
阮黎压根不想多说,她觉得江老夫人是真不配,就像现在,她压根就觉得谢泽林干干净净,而阮黎则需要事无巨细地解释。
她从一开始就把过错全倾倒在了阮黎一个人身上。
谢泽林也被偏袒惯了,没个正形,好整以暇地插兜站着等她开口。
还忘了说,赵霁月和程姝然一个没走,三个女人站成一排,像是审犯人一样。
阮黎眼神冷得结冰,半晌过去一句话也不肯开口。
走廊静得出奇,一左一右无声对峙着。
“不肯说算了,我老人家都这把年纪了,也管不了。”
江老夫人见阮黎不买账,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看都不屑看她,柱着拐杖。
“先下去再……”
她的话就被一阵踏踏的脚步声打断。
“江老夫人”,谢牧声礼貌疏离。
江老夫人张了张嘴,应了声。
“怎么?”他越过一副审判样的诸人看了眼阮黎,笑得漫不经心:“在问话?”
江老夫人眉头一皱,明显对这个字眼不太喜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谢牧声即使在笑也没几分暖意,反而嘲意十足,“要问话也不是不行……”
谢牧声眉眼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唇角扯起:“这不还有个人?”
他眼神一凛,直直指向置身事外看好戏的谢泽林。
“还没死呢。”
谢泽林脸一黑,谢牧声也拐弯也懒得拐,光明正大骂他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