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月的泪无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其实剖析她的心路很简单,无非就是一直以为自己所追求的最后没能给她足够的安慰,而再度回过头来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
对于谢牧声,看似她占据了他很长的生命,但是实际上她没有得到过,一直都没有。她的独角戏唱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自己都忘了初衷,只剩下可怜的执念。
“行”,赵霁月没有什么挣扎的必要,正如谢牧声说的,路是她自己选的。
“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谢牧声没什么表情,只是在通知她:“让你跟谢泽林捆绑不是我的意思。”
赵霁月眼里有了抹颜色,钝钝地眨了眨而后脑海里浮现的不可思议被谢牧声接下来的话证实:“是你父亲和谢之涵的意思。”
赵霁月几乎快站不住,发声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谢牧声没有细究原因,能告诉赵霁月也算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至于他们的打算……你会找到答案的。”
……
赵霁月走了,来的时候趾高气昂,走的时候连脊背也显得没了劲。
谢牧声倒了杯温水,“既然听到了就出来。”
下一秒,阮黎的身影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是谢牧声的卧室。
毫不意外,阮黎他自然不可能放走。
阮黎吸了吸鼻子,可能是昨晚在路上气冲冲摔门而出后受了凉,现在依旧是头昏脑胀,睡了一觉也没见好。
她总是感冒。
谢牧声把温水塞到她手里,“吃药。”
语气冷冷的,下颚线也生硬。
阮黎温吞地接过,而后迟缓地想了想:“我吃过了。”
“那是中午的,现在晚上。”
哦
阮黎才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了。
赵霁月是后来才被秋后算账的,谢牧声从京都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分开一段时间了。他没功夫管赵霁月,首先联系了乔霜,随后就见到了睡得昏昏沉沉的阮黎。
乔霜知道阮黎的苦衷而且对谢牧声有滤镜,因为工作的缘故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阮黎,索性就让谢牧声把她带走了。
也就是说阮黎睡了一整天,半梦半醒间撞见了谢牧声和赵霁月的对话……也不排除是谢牧声特意挑了这么个时间地点让阮黎听见的,因为一样的说辞他可能没有什么耐心重复。
落地窗帘并未完全拉上,今晚的月比昨晚更亮些,可能是接近月中了。
“谢……总”,覃深走进来,看到阮黎醒来了然地笑了笑:“晚餐准备好了。”
“送进来吧。”
铺有漂亮桌布的餐桌立即就摆满了菜肴,色泽很好,阮黎的肚子很自然地唱起了小调。
“一块吃点?”谢牧声发出邀请的时候,已经坐了上去,姿态慵懒贵气。
阮黎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折返从卧室里拉出行李箱。
他当即放下筷子,银质筷子敲击瓷器碗,发出很清脆的响声,“去哪?”
“回家。”
谢牧声的视线看向阮黎刚才放下的药,还有一口没动的温水,“吃完再走。”
“不吃。”
火药味渐起,覃深怕稍不注意战火就蔓延到自己身上,识趣地把门带上。
谢牧声脑门突突跳,软下嗓音:“你病还没好。”
阮黎拉开距离,疏离道:“谢谢您又救了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
一个您字听得谢牧声眉头直蹙,还有那个“又”字,“非得说得这么清楚?”
阮黎脊背挺直,没回避他的目光,“当然,毕竟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而且谢总身份尊贵我也高攀不起,还有……”
她一字一顿道:“我保持距离的同时我希望谢总也能……不要给我带来困扰。”
她一口一个谢总说得礼貌客气,谢牧声气笑了,忽然道:“戒指呢?”
阮黎稍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撇开眼,“什么戒指?”
她避开他目光之际他就从餐桌走过来,仅一步之遥,谢牧声再度开口:“我的戒指不是……被你拿走了?”
阮黎语结,他继续道:“既然阮小姐口口声声说要保持距离,那你不声不响地把我的东西拿走,也给我带来了困扰。”
“……”
看这样子,装傻充愣是不可能的了,“还给你。”她从口袋里掏出来直接扔给他,毫不留恋的样子。
谢牧声接过,是好久没看到了,样子都快忘了。
他点头,阮黎的心情乱七八糟,语气染上几分不耐烦:“现在我可以走了?”
“可以”,他很爽快。
阮黎只觉得烦躁,拖着行李箱就准备赶紧从这个地方离开,但推着行李箱受到一股阻力。
她偏头,见谢牧声神色自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而后听他慢慢悠悠道:“你的也还给你。”
阮黎低头,是她的戒指。跟谢牧声的那个情侣款的,私人订制,款式简单但很有设计感,阮黎一眼就认出了。
只是……
阮黎没接,“给我干什么?”
“你扔了的,我知道。”
他云淡风轻,阮黎忽然浮现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明明前一天晚上才诚恳地替她戴在了手上,第二天就被她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垃圾桶。
是挺伤人的。
种种情绪作祟,阮黎鬼使神差地接过,“那……”
不行
她反应过来,“我只想离开。”
意味深长地啊了声,阮黎听到一句不可思议的话,他慢条斯理道:“拿了我的戒指,你还想去哪?”
阮黎被这句话震得几乎是后退三步才能反应过来,皱眉,“谢……”
行李箱被抢……拿走,阮黎的话没说完。
“我说得还不够明显?”谢牧声把行李箱踢到卧室,而后折返,“我不想追究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阮黎心跳不受控制,听他缓缓道:“你也别追究,你退一步,我退两步。阮黎,只有你是特别的。”
阮黎不太适应突然的转变,明明昨晚在车上他凶得要命,“要是我一步都不想退呢?”
“那行”,他很纵容:“我退三步。”
“……我们”
“再当一次我的未婚妻,要不要?”
阮黎稍顿,他眼底温情渐显,或许从一开始就有,只是她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