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机器运作的声音，心率一下一下地跳动。
阮黎双目禁闭，氧气罩盖住了大半张脸，眉眼一如既往的好看，但少了鲜活的明媚。
谢牧声沉默地守了好一会儿，谢家的人也就都到齐了。
谢老爷子近年身体抱恙，杜旭北的订婚宴也都是出面了一阵就乘车回去了。
阮黎受伤的消息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后，也是住着拐杖就匆匆忙忙从谢家赶过来了。
谢之涵跟谢泽林是出席杜旭北订婚宴的，但是谢牧声派人把宋知意控制住的时候，顺便也限制了母子俩的行动。
谢之涵看了看安安静静躺在监护室的阮黎，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开始倒也对谢牧声的行为表示不理解，甚至有些恼怒，但是想了想连阮黎外甥女都能对她下毒手，阮黎的处境确实危险。
而且，之前谢泽林跟阮黎闹得也没多愉快。
谢牧声只是在到医院前让谢之涵和谢泽林稍后，而后派了专车过去接两人。
谢之涵的心脏砰砰地跳，最后得知醒过来几率不大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恍惚的。
她对阮黎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说喜欢也一般，说讨厌那就更谈不上，反正阮黎不是跟她过一辈子，再说谢老爷子跟谢牧声都没意见，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阮黎这个人谈不上多讨人喜欢，一般也不撒娇卖乖，但对她确实挺尊重的。
谢之涵不是鸡蛋里挑骨头的那种恶婆婆，谢牧声又早就不住在谢宅，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交往，她和阮黎一直都是维持不咸不淡的关系。
谢之涵一直是把阮黎划在谢牧声的那边，她只顾怜惜阮黎的命运，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疼爱的另一个儿子眼里流露的复杂。
……
“我不管用什么办法，对方开什么条件，只要能回国参与诊治，所有费用我来承担。”
谢牧声说完最后一句就直接撂了电话，这个时候最是能开条件的时候了。
没办法，阮黎的情况不容乐观，几个医生连夜探讨了好一会儿，暗示谢牧声寻求更权威的医生相助，那么几率会大得多。
谢牧声道谢，早在医生说醒来几率不大的时候，他的“最好结果”就是掺了海外的这个医生的。
别的谢牧声不清楚，但就海外这个医生的名字他是有耳闻的，姓姜。
姜医生就是脑科专家，据说天赋极高，在国内外都享有盛名，但伴随的是脾气也怪，难请，基本上十请九落。
谢牧声动用了谢家在外的人脉，国内外有时差，具体消息还得等今天下午。
等打完电话，已经是接近五点了，他整夜没阖眼。
“嘟—嘟—”
谢牧声刚喘了口气，电话又打进来。
“说”
“大少爷不好了”，那边语气着急：“宋小姐……她出事了！”
谢牧声刚沾上椅子，听到宋知意的名字腾地直起身，“你说什么？”
……
十几分钟前
宋知意搅着一双手，指甲刮在手背出红痕也丝毫不知道痛一样，甚至一下比一下重。
阮姿心疼地把宋知意的手掰开握在手心，宋诚也在车上，一言不发。
今晚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宋知意出格的行为让人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宋诚几次三番要询问宋知意，都被阮姿拦了下来。
宋诚发问：“这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一句谢家就能把人带走，宋诚脸色说不上好。
不过本来谢牧声的意思只带宋知意一个人，不需要宋诚和阮姿跟着，但就宋知意魂不守舍的状态，阮姿怎么可能让宋知意一个人前去？
所以，宋诚也跟着上了车。
车里静得不得了，除了呼吸声再无其它，沉闷压抑。
窗外景物迅速从眼前闪过，模糊成黑点，因为是凌晨，路上人少。
车上除了宋诚一行人，就是司机跟刚才那个黑衣保镖，宋诚问的正是黑衣保镖。
“医院”
黑衣保镖虽然是谢家的人，但也犯不着得罪宋诚，如实回答。
宋诚皱眉，折腾了一夜，任谁脾气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偏偏始作俑者宋知意还半句问不得，有气没地撒，宋诚一个当了这么多年的人上人怎么忍受得了。
“宋知意”，他沉声：“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虽然没亲眼看见事情始终，但是从宋知意失了魂的一番话和谢家的作派，凶手就是宋知意无疑。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宋知意突然就发了疯一样，阮黎再不济也是她小姨，杀人这种事，饶是宋诚在商场沉浮多年也没养成这种心狠手辣。
被叫唤的宋知意顿顿地抬眼，又是这副模样。
宋诚几乎失了耐心，“你不说出原因怎么把事情解决？”
他当然不愿相信宋知意是自己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至少也是受了什么人的煽动。
想到这里，宋诚语气放缓，无视阮姿投过来的乞求目光，“你好好想一下，是不是有人要你这么做的？你不会害人的对不对？是有人威胁你或者引诱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宋诚的话起作用了，眼里如一滩死水的宋知意眼神有了焦点，像在回忆什么。
宋诚见状就更受鼓舞，“对，好好想想，你是个好孩子，不会伤害人的。”
宋诚诱导宋知意的时候，也想到了一件事。
“你不说碰见程姝然了吗？她是不是说了什么？”
宋知意最开始的反常行为就是掐程姝然脖子那段，脾气娇纵但绝对算不上怀的宋知意不可能置人于死地地动手，还选在这么一个谈不上合适的地方。
宋诚觉得，宋知意多半就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情绪失控了，只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宋知意至少能免一半责任。
毕竟宋知意作为宋家大小姐，怎么着跟宋家也是利益共同体，宋知意出了什么事，就现在网络的发酵速度，很难保证宋诚的公司不会受其影响。
宋知意气若游丝地喃喃：“程……姝然……”
“对，程姝然跟你小姨……”
宋诚的话还没有说完，宋知意就发疯了，情绪失控地歇斯底里。
“她不是！她不是！”
她尖叫着，“她该死！”
说完，宋知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车上情绪失控地剧烈挣扎。
黑衣保镖不得已停了车，打开车门之际，宋知意窜下车。
“意意！”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宋知意倒在迎面而来的一辆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