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宅
“混账”
谢老爷子用力一砸，瓷器碎了一地，漂亮的花纹也支离破碎。
“哎呀，老爷子”，覃叔赶忙凑过来，看了眼地上，语重心长道：“老爷子，保重身体啊。”
“这个混账，要气死我。”谢老爷子胸前连连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覃深扶着他就近处的椅子坐下。
“唉”，覃叔帮他顺气，“大少爷有他自己的打算，您也别……”
“打算？”谢老爷子冷哼：“什么打算，我看他就是一根筋，非要跟我这把老骨头过不去。”
“让他去梧州是拓展生意的，你看看这个混账搞出的都是些什么事？把杨家搅得天翻地覆，扯出了一些陈年旧事不说，连他那个不省心的父亲也挖出来了。”
覃叔皱眉，谢牧声的动作很快，看起来不像是最近才知道他父亲的存在，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目光移到他父亲身上的。
他这个父亲……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还有那个阮黎”，谢老爷子也是才知道阮黎父母与姜默的那堆旧事。
也不怪他，阮黎父母早年在国外打拼，就算是回国也没把重心放在京都，顶多是梧州周边，所以国内鲜少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不然也不可能让阮姿和宋诚在京都瞒天过海，潜伏到前段日子才被爆出阮姿并非阮家亲身骨肉。
姜默是个极为谨慎的人，被弃养遣送回国后就以“姜默”的名字活着，而且极为低调。
提到这茬，谢老爷子就头痛。
他不止一次觉得谢牧声很像他，杀伐果断，该动手的地方绝不拖泥带水。
但殊不知几十年前，谢老爷子也在姜默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特质，也正是因为所谓的像他，谢老爷子当时才对姜默悉心栽培。
但是……
“唉”
谢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造孽啊。”
一步错，步步错。
谢老爷子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但是目前为止，姜默之前就下过通碟。
谢牧声执意与阮黎在一块，谢家遭受的损失远比阮黎遭受的要多，至少谢老爷子站在谢家的角度是如此认为的。
“老爷子，大少爷和少……阮小姐到了。”
谢老爷子理了理衣服，却毫不犹豫的摆摆手：“不见。”
来通报的人为难地看了眼覃叔，不死心道：“可是……”
“我说不见。”
谢老爷子把木质拐杖怼了一下地面，沉声道：“我说不见，滚出去。”
“……是”
来人迅速闪出了书房，屋内霎时又归于沉寂。
书房外
谢牧声和阮黎并肩站着，京都的春来得要晚些，但是不像梧州一样一连几天阴雨绵绵，空气要干燥些。
“大少爷，老爷子说”，适才进去通报的佣人在谢牧声极具压迫力的注视下组织了一下措辞，硬着头皮道：“他老人家说……不见。”
“不见？”
“……是。”
阮黎侧头，拉住几乎要直接准备往书房里边走的谢牧声，摇了摇头。
“下去吧。”
通报的佣人如释重负，立即快步离开。
阮黎觉得有点儿难办，毕竟谢老爷子还是有点话语权的，估计搞定老人家得费一番功夫，主要是她不知道姜默用什么筹码威胁老爷子和谢之涵对带她和谢牧声的事情如此反对。
“要不……”阮黎提议：“我们改天再来。”
她也得找找原因，谢老爷子并不难相处，之前很喜欢她的时候阮黎看得出来老人家也是真心的，并非逢场作戏。
问题就出在姜默这儿。
“嗯”
谢牧声答应了，牵着阮黎离开。
书房内
覃叔探头看了看，而后说道：“走了。”
谢老爷子久久没落下棋子，索性也懒得再下下去，离开棋盘，“不下了，睡觉。”
覃叔看着谢老爷子弓着腰一步一步慢慢往楼上挪，深深叹了口气后跟上去。
……
这边，阮黎和谢牧声停在足以称为恢宏的主楼，面前的两个白色大石柱有数米高，光是这一栋楼都占了很大面积。
阮黎侧头看到谢牧声的下颚线，“怎么是这儿？”
“迟早要住这儿的”，他神情自然：“提前适应一下。”
之前阮黎来谢家，多少都是以客人的身份，被安排在小楼之类的客房，这主楼她几乎没有逛过，更不要提住在里边。
“大少爷”
还没反应，就有两个佣人迎上来，弯了弯腰。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嗯”
谢牧声淡淡地应，而后把阮黎牵进了里边。
客厅还是那个客厅，挑高的设计，视野很广，恢宏大气的感觉。
但很冷清，谢家佣人不少，放眼一望，似乎也只有各司其职正忙碌的佣人。
谢之涵、谢泽林，甚至是赵霁月都没见到影儿。
其实现在不算晚，不过九点。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知了他们的到来，特意避开。
阮黎之前从来没意识到怎样维护家庭的关系，因为之前她没有这个需要，但现在……似乎，婆媳关系，还有跟谢泽林、赵霁月，好像都需要她下一番功夫。
谢牧声稍垂眼，就看到阮黎出神，鼻子皱了一下，似乎还挺困扰。
他牵着阮黎往楼上走，一边解释道：“三楼中间房间是我的卧室，你就睡那儿，没人碰过。”
“哦”，阮黎回得敷衍。
等会儿
她忽然反应过来，“那……你呢？”
他目光晦暗不明，尾调一扬，“你说呢？”
阮黎：“……”
忧郁了半天，眼前的人才是最……
之前他们都是分开睡的，就算偶尔在一张床上，也基本上是阮黎睡着后某人钻进她的被窝，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只留下浅浅的木质香。
阮黎满脸愁容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异常生动，谢牧声忍不住轻笑，逗她：“怎么了？”
阮黎以为有了什么回旋余地，眨眨眼：“我觉得我……我还不太习惯。”
谢牧声没理她，自顾自把门推开，而后，表情自然地把门一关上。
“睡睡就习惯了。”
是她以为的睡吗？
“……我要回我的公寓。”
他面无表情抵在门后，“你觉得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