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谢牧声轻笑出声，拖着调地重复了遍：“又怕又爱。”
他重复了遍，盯着她，“我也是。”
阮黎没理解。
他说话的时候不像是说别的，直勾勾地凝着她的双眼，眼神带着磁石的吸引力。
他眼睛生得凉薄，上扬的眼型带着生人勿近的抵制力，但是这时却又藏着柔情。
又或许是氛围灯的缘故，阮黎觉得此刻自己出现了幻觉。
持续了好几秒，阮黎大脑一片空白，论说话的艺术她怎么可能比得过这大少爷。
谢牧声喉结滑动，说的话无辜但语气又没多少可怜，闲散道：“我的意思是那万一它冲过来，我也怕……”
阮黎眨眨眼，怔住。
他欠欠的，“怎么办？”
“……”
“其实”，阮黎冷静了片刻，抵着他往里退，故作淡定：“要不我们关上门？”
“关上门就没事了。”
“……”
“呵”
谢大少爷笑了声，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这不合适吧？”
阮黎无言，心路历程大概是：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她又没干什么？
不是，听他的语气
这TM才哪跟哪，怎么就能扯到不合适上去？
要论怎么扯，阮黎就算是长一百张嘴大概率也说不过他。
谢牧声饶有兴致地目睹阮黎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是无奈，又忍不住要找点什么来呛他，莫名生动。
所幸阮黎没纠结太久，云淡风轻地把问题抛回去:“那你觉得呢？”
谢牧声扬眉，是挺聪明。
他没立即回答，眼平视前方，忽然道：“现在不该问问这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阮黎扭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哦
结果下一秒谢泽林恰好从楼梯上来。
他目的性极为明显，像是之前就有预料一样，刚冒头就直接朝这边望过来，在看见阮黎缩在谢牧声怀里略显娇小的画面后，还嘲讽地牵了牵唇。
阮黎蹙眉
这只德国牧羊犬没有多余的攻击行为，但是外表看着并不温顺，频频露出尖锐的牙，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走廊，阮黎刚从房间出来把门锁了，转头就见尖牙在自己眼前晃悠，她猝不及防，才被惊吓地叫了一声。
这德国牧羊犬见到谢泽林之后，眼里的警惕以及试探敛去了，却是极为乖巧地到其身后。
“你……”
阮黎开口就想问，这地儿不是客房？
谢泽林房间又不在这儿，他的狗怎么可能突然就出现在这儿？
但是阮黎开口的前一秒，一道男声比她更先，声线清冷：“狗东西怎么出现在这？”
呃
——沉默
谢泽林脸黑，牵了牵唇角：“什么？”
狗……
狗东西？
谢泽林盯着谢牧声，后者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没说话，只眼神扫了扫那条伏在谢泽林脚边乖巧的德牧。
谢泽林有气发不出，谢牧声刚才那声“狗东西”骂的不是狗，但是又没法纠缠。
谢泽林蹲下与狗平视，顺了顺毛，“自己瞎跑什么？”
一句话算是就把自己择清楚了，谢牧声不置可否：“把狗管好，别放出来到处乱窜。”
“……”
谢泽林不善地撇一眼
得
他知道谢牧声又是在拐着弯儿的骂他，视线顺势下移，放在阮黎身上。
阮黎个子不矮，但是身形清瘦，穿着特意备好的睡裙，超膝盖一点，在谢牧声怀里衬得尤其娇小。
其实刚才说话的时候谢牧声和阮黎就稍稍移开了点距离，但是谢牧声一手扶着门沿，一手虚虚地滞在阮黎后背，与把她揽在怀里无异。
旁人看着却是比当事人更觉那份暧昧的氛围。
而这边，阮黎并不讨厌谢牧声的靠近，甚至有点儿依恋，也就顺着没有什么移开的动作。
谢牧声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就简单的单衣，但是沐浴露淡淡的香味却又萦绕在鼻尖，不呛人，反倒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对阮黎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她贪恋着这一刻，心思也就没在谢泽林有片刻异样的眼神上
以及，开了条缝，又重新合上的隔壁房间。
……
当阮黎意识到确实自己有点被美色诱惑得不知所以的时候，一切好像都静下来了。
她淡定道：“那我先走了。”
谢牧声点头，在阮黎闪出他怀里往门外走的时候也往前跨了一步，反手把门关上，“去哪？”
“转转”
阮黎往楼梯走，“我睡不着。”
她睡眠质量似乎又不太好了，阶段性的，估计是作息不规律导致的。
适量运动可以助眠，阮黎现下也只能借助这点期许了。
谢牧声面色如常，“一起。”
“你也睡不着？”
他敷衍地应了声，阮黎觉得他是连理由也懒得扯，随口就瞎扯。
谢宅的客房在另一栋楼，跟主楼不在一块地方，隔了几分钟的路程。
一楼很安静，只设有佣人住的小居室，苍凉月色透过窗进来，砖红的地板有一小片亮堂。
阮黎小心翼翼地扶着扶手慢吞吞地下楼，谢牧声的眼神比她好，但是也适应她的节奏悠悠然。
“大少爷？”
佣人仰头，看见阮黎后又尊敬唤了声“阮小姐”。
谢牧声应了句。
佣人犹疑：“您们有什么事吗？”
他神色自若，“没事。”
“没事就好”，佣人明显松了口气，“刚才听见楼上有叫声，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阮黎想起来，问道：“二少爷今晚睡这儿？”
“呃……是的”，佣人似乎也不太好说。
谢泽林的房间在主楼，但今晚特别提出要住在客房，就是她收拾的。
而且谢泽林还叮嘱她不要告诉谢之涵。
得到肯定的回答，阮黎没再过问。
佣人披了件长到膝盖的薄外套，怕惹上什么祸端，不想多停留，“那您们如果累了就回房间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嗯”，阮黎弯唇：“您也休息去吧。”
……
他们慢慢悠悠到了个小凉亭，四下静谧，阮黎走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回去睡？”
阮黎摇头，“我还不困。”
谢牧声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了，还不困？”
她抿唇，“你要困的话就回去吧，我待会儿自己会回去睡的。”
谢牧声没动，在阮黎直愣愣的视线里扯唇：“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