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点
这场小小的聚会也接近尾声，乔霜和孟昭开车回凇禾，临走时非常有默契地拍了拍阮黎的肩。
停车场
阮黎习惯性地打开副驾，正准备坐上去，谢牧声开口叫住她：“往哪去？”
阮黎手搭在车门上，愣了愣，看他这架势，“我开车？”
“这有别人？”
阮黎才想起来他喝了不少酒，实在是因为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半点反应也没有。
谢牧声见阮黎没什么动作，他把副驾的门开得更大了些，“你不怕的话……”
“我比较惜命。”
阮黎：“……”
阮黎绕到主驾驶坐上，提醒他系上安全带，“那回凇禾？”
“尚赫”
尚赫是吴老住的那小区，阮黎去过，谢牧声还住人对门。
谢牧声看她，“能找到路？”
阮黎回神，点了点头，随后发动引擎。
不得不说，这个点路上车辆并不多，路灯明晃晃的，投掷了大片亮白路面。
一闪而过的光影也被牵拉得模模糊糊，阮黎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也听不到别的，偶尔斜眼一瞟，发现谢牧声都在忙着捣鼓手机。
之前也是这样，但应该不是玩游戏之类的，因为阮黎并没有看到游戏界面。
可能是真忙起来了吧，阮黎没细问。
开了小半车程，阮黎的手机突然响了，阮黎摸出来看，立即就怔住了。
“开车呢”
谢牧声第一时间就发现阮黎的不对劲，闲闲地出声提醒她，眼睛这下倒挺好。
阮黎倏地抬头看他，就猜到了什么，垂眼看了眼阮黎的手机屏幕。
上面闪着三个字：谢阿姨
阮黎张了张嘴，轻声道：“谢阿姨。”
“嗯”谢牧声表情寡淡，“手机给我。”
阮黎把自己手机递给他，下一秒他就接了起来，车内很安静。
谢牧声打开外放，沉默地听着，没出声。
“喂，小黎啊。”
“阿姨好。”
“这么晚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阿姨。”
寒暄了几句后，谢之涵才终于进入正题：“阿姨是想问你明天晚上有空的话到谢宅来吃顿饭。”
阮黎稍愣，“明天？”
有点突然
“是啊”谢之涵语气温柔：“老爷子念叨你很久了。”
阮黎想了想，明天周日，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索性就答应了下来：“好的，我也很久没见谢爷爷了。”
“那就好。”
谢之涵似乎松了口气，“对了，那……你明天能给牧声打个电话，让他跟你一块回来。”
阮黎小心地看了看一旁没什么表情的谢牧声，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没贸然说谢牧声本人现在就在她旁边。
谢之涵估计也猜到了阮黎的为难，“估计现在只有你能使唤得动他了，前些日子我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阿姨……”
“就是简简单单的家宴，你们到场就好。”
阮黎又看了眼谢牧声，避免他说话打破气氛只能先开口：“那好，我试试吧。”
“行”谢之涵语气轻松，“那早点睡啊，阿姨挂了。”
“嘟—”
谢牧声把手机收起，阮黎轻声开口：“那……你明天去吗？”
他敛睫，“嗯，去吧。”
阮黎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她本来还以为这会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谢牧声嗤笑了声，“她说得不挺对？”
阮黎现在只能想到谢牧声又不买谢之涵的账，刚刚谢之涵就说打不通谢牧声的电话。
据阮黎所知，他们母子的矛盾似乎很早之前就有了，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反而越来越深，有时候甚至完全像陌生人一样。
虽然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总是怪别扭的，要不是明晃晃的血缘摆在这儿，都很难相信两人的关系。
阮黎没经历过谢牧声的遭遇，自然也不好开口说什么，谢之涵是他母亲不假，但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准确来说应该只是对谢牧声不称职而已，对谢泽林是能宠就宠，说是溺爱也不为过。
但对谢牧声就要残忍得多，想到十六七岁的谢牧声只身一人离开京都去了梧州读书，阮黎还是心疼的，不过也是这时候他才闯进了她的生命。
谢牧声看着没什么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阮黎的错觉，周遭氲着沉闷。
阮黎佯装轻松地找话题：“那明天要给爷爷买点什么礼物？时间太短了，也不知道该送什么。”
“送茶叶吗？”
阮黎小声接下去：“上次好像送过了……”
而且谢老爷子爱茶，阮黎送的估计也入不了老爷子的眼。
“那送点……”
他唇齿溢出低沉的笑，但并不是有多高兴，侧眼看她，“还记得起来得准备礼物？”
他明晃晃地内涵她，阮黎不是没有想到这些礼节，但是因为刚来时谢老爷子挺喜欢她，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生怕做错什么
就让谢牧声帮了点忙，以至于到后来谢牧声每次都得准备礼物回自己家……
阮黎也就没当回事儿了
现在……阮黎词穷了会，“那我准备了你又说不行。”
不是阮黎信口开河，之前阮黎费了好大功夫的礼物，谢牧声都能找到各种理由给pass掉。
然后
她不得不依赖他
要多狗有多狗
阮黎看着流溢的碎光从他脸上掠过，勾唇：“你这么厉害，准备点礼物应该不算什么吧？”
“还好。”
阮黎：“……”
……
随后过了很久阮黎都没听到他说话，再一看过去，他似乎睡着了，双眼轻阖，阮黎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黛青。
阮黎没打扰他，动作也刻意放得轻了些。
尚赫小区
阮黎把车停稳，犹豫了下，伸手轻轻推了谢牧声一把。
“到了”
“嗯”
他极不情愿应了声，从鼻腔哼出来的，没什么动作。
阮黎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看他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阮黎回忆了下，上次好像是16楼。
阮黎看了眼沉睡中的谢牧声，蹑手蹑脚地打开车门下车，站在原地思忖片刻，还是决定把他叫醒。
阮黎打开副驾车门，先是试探性地用手推了一下，没反应。
阮黎抿唇，正准备推第二下，他忽然间动了，阮黎看到他的下颚动了动，随后他皱了皱眉，慢慢地抬眼。
阮黎盯着他，略显歉意地开口，因为紧张有些结巴：“抱……”
他依旧没睁眼，有些温顺地嗯了声，阮黎还没反应过来，后颈被揽住，随后就被眼前发昏，似乎在一瞬间撞上了结实的胸膛。
歉
阮黎身体完全僵硬，有些不敢置信，嘴巴张了张不知道怎么开口，头顶是他的呼吸声，很浅，在她胸膛却格外清晰。
车门半敞着，她半个身子倚在他的身上，阮黎僵硬地保持着被搂进怀的姿势，没敢乱动，也没敢抬头看他的神情，只是揽她后颈的那手缓缓移到了后背。
明明只有一只手，阮黎总有种挣不开的错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空间太过密闭了，她莫名感到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