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佛萼。。。”佛果猛然推开我,神色慌乱,踉踉跄跄的跋涉在江水中,笨拙而又坚决的向岸边逃去。
“佛果,回来!”我又气又恼,望着他仓皇远去的背影,委屈又伤感的泪水,汹涌而出。不一会儿,胸前的濡湿,再也分不清是泪花还是浪花。
“不可。。。什么不可。。。混蛋。。。不可为什么还要送我礼物,送我礼物还搞得如此缠绵。。。不可。。。不可干嘛拉着人家偷偷跑到没人的江边。。。不可。。不可为什么拉我的手。。。不可。。。不可为什么还要和人家湿漉漉的贴的那么近!”对着浩瀚的江水,我一边泪水狂奔,一边声嘶力竭的咒骂着这个该死的佛果。
心中仅存的,下午在江水中,为他换气时偷来的甜蜜,此刻,被他一句“不可”撕扯的七零八落。。。。
下午在与世隔绝的江底,我分明感觉到了他的主动,他的缠绵,他的悸动,此刻,为什么又“不可”了呢?我一个人孤独而又颓废的走在回寺院的路上,想破了头,也没能够想明白。来时成双成对,归去形只影单。
那一晚后,一连数日,我没能再见到佛果。不见就不见!心中对他存有恼恨,见了依旧是恨上加恨!
巴孜特大概感觉到了我的不开心,小家伙乖了许多,每天既不吵着让我带他出去玩,也不闹着骑在我身上满院子飞奔。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围着我转圈,还非常讨好的把我送给他的贝壳珠链摘了下来,递到我眼前,他以为,有了这件他爱不释手的宝贝,我会开心一些。
“巴孜特,这会儿,也就只有你会记得来哄姐姐开心了。”我把巴孜特抱在腿上,抚摸着他那柔软的卷发,心里是说不出的惆怅。
“姐姐,你是不是想家了,巴孜特想家的时候,也会不快乐。”小家伙明亮的眼睛望着我,一脸认真。
“家?”我心中一动,是啊,离开大海有半年了吧,不知道海芙姐姐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凶巴巴的海姥姥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调皮又捣蛋的坏学生。脑海中闪过海姥姥,我又是一阵苦笑,她老人家算是把我看透了,我就是一个糊里糊涂跟着别人四处乱跑、到处搅混水的笨女人!
我既没有对男人超强的敏感度,也没有抓住一个男人下手时的狠和准。唉,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眼前,佛果那仓皇而逃的身影,再一次刺痛了我黯然的心。算了,媚不到就媚不到吧。也许,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人鱼,根本就不具备媚惑男人的资本。回家!回大海!回去接着做一个四处疯玩的傻丫头,接着做一个跟在老海龟屁股后面四处搅混水的傻丫头!
只是,我垂下眼帘,望了望巴孜特,这个小家伙,令我不舍。
“巴孜特,姐姐真的想家了,也许姐姐明天就会回家了,你。。。你会想姐姐吗?”
“姐姐。。。你要回家吗?”巴孜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大眼睛里立刻涌出了泪水。“巴孜特也想家,巴孜特也要回家。”我的话语触动了巴孜特幼小的心灵,他忍不住抽泣起来。我一惊,这么小的孩子,平常和我嬉笑打闹,从没提过想家,原来,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依旧隐藏着对家的渴望。可怜的巴孜特,小小年纪,幼小的肩头承受的痛苦和磨难比我还要多!
我强忍住酸楚的泪水,费力的挤出一个笑脸,替巴孜特擦去满脸的泪水。我不能再让我的郁闷影响到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巴孜特,姐姐只是说着玩。姐姐可不想家,因为,姐姐家中什么人也没有,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嘻嘻,现在,咱俩就是一家人,姐姐和巴孜特永远在一起,”我顺手拿起那根丝绦,“今后呀,你走到哪,姐姐跟到哪,任谁也别想把咱俩分开。”话毕,丝绦系好,一头在巴孜特的小手腕上,一头系在我的左手腕上。
“真的,姐姐,你永远和我在一起?”毕竟是个孩子,几句话就当真了,他破涕为笑,憨憨的搂住我的脖子,“吧唧”一声,连鼻涕带眼泪亲了我满脸。
“太好了,巴孜特有国王爷爷,有王子爹爹,还有王妃媳妇喽!”小家伙乐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我忍不住呵呵的笑出声,这些日子,跟我们学了好多中原的语言,小家伙经常会把中原和西域的两种语言串在一起使用,说出的词语很多时候不伦不类。
“巴孜特,跟姐姐说说,你家里的人都是什么样子呀,姐姐提前熟悉熟悉,省的做了你的王妃媳妇,傻了吧唧的啥都不知道!”我重新把他搂抱坐在腿上。
“巴孜特有爷爷,这么高,”他噌的站起身,比划了一下。“胡子这么大,这么长。”他又在下巴那画了一个大圈。哦,我明白,他的爷爷,也就是沙漠鹰王是和超级大胡子。
“爷爷喜欢你吗?”
“喜欢,爷爷可喜欢我了,爷爷说,等他老了,就让我当国王。”
“啊,原来巴孜特是未来的沙漠之王呀!”我故作惊讶,赶紧匍匐在地,行个大礼。
“未来的巴孜特国王,小的海十六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王今后多多关照。”
“起来吧,不知者不怪也!”嘿,小家伙还挺拽,伸出手有模有样的让我免礼。
“不过,我可不想当国王!”转脸,小家伙一脸郁闷。
“为什么?”我好笑的望着他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
“爷爷的宝座我坐过,太大,太硬,不但硌屁股,坐在上面还不许随便动。巴孜特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我就喜欢姐姐的大腿,坐上去舒服得很。”巴孜特转眼又是嬉皮笑脸,故意坐在我的腿上颠了两下。
“要不,等我做了国王,我就带着姐姐,姐姐坐在宝座上,我就坐在姐姐的腿上,这样吗。。。让我做国王,还差不多!”
“哈哈。小鬼头,你的想法很可爱嘛!”我笑的简直接不上气,“好说,等你做了国王,姐姐就让你坐在腿上处理朝政。”
“那你的爸爸呢?”我笑眯眯的继续问道。
“我爸爸,这么高。”巴孜特这次使劲踮起脚尖,伸手比划着。
哦,他爸爸个子比他爷爷要高。
“他脾气好吗?”
“不好,他总是呵斥母亲,还呵斥巴孜特。我讨厌他!”提到他父亲,巴孜特不满的撅起嘴。
“不过,他有时候也好,他高兴的时候,就把我抱过头顶,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姐姐,你都不知道,有多高,多吓人哟!”巴孜特眼见放光,无限向往。
“爸爸的大马没有姐姐的大马好玩,姐姐的大马巴孜特不害怕。”
“等我回家,我就和爷爷说,巴孜特就要姐姐当媳妇,天天背着巴孜特。骑大马,逛街市!给我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晚上,还要搂着我睡觉,唱好听的歌。”巴孜特非常认真的数叨起来。
“啊,巴孜特,你要把姐姐累死呀!”我做状,身子向后一仰。
“不死,姐姐不死,”巴孜特就势也扑倒在我的身上,“要不这样吧!”巴孜特很认真的想了想,“姐姐要是怕累,就让我父亲背着咱俩,咱俩一起骑在父亲的脖子上,这样巴孜特就不会害怕了!”
“哈哈,小鬼头,就这样,让你父亲背着咱俩,咱俩争取把他压扁!”我俩嘻嘻哈哈的闹作了一团,郁闷被我们的笑声很不客气地赶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