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如期而至，孙可涵再也没出现在这个学校，她的班主任对于她的离开闭口不提，只是说是转学了，可具体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陆迟没有再去理会这件事，他在月考的考场上就已经焦头烂额。
身为最后一个考场的上，虽然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看见卷纸时还是懵了一下，感觉题很难，以陆迟现在的程度坐下来有些难度，但也有些题可以写上，至少不会向以前那样交白卷。
最后一个考场堪比战场还要热闹，老师发完卷纸后就不再说话，自己在讲台上一坐，盯着课桌上的纹路发呆，没一会，脑袋就开始逐渐往下，变得一点一点。
考场上的各路大仙开始各显神通。
有淡定型的，随便写了两笔后就开始趴桌子上睡觉。
有玄学型的，一根破笔在桌子上乱转，转哪个方向写哪个选项。
有奋斗型的，头也不抬始终唰唰的写，速度非常的快，但是陆迟也没明白英语卷他在奋笔疾书的写什么。
最多的还是互动型，不大的教室里来回闪现着白光，一个个纸团随处飞舞。
‘啪！！’
一个纸团被扔到陆迟桌子上，这个时候监考老师正好抬起头，咳嗽了几声，暗示他们不要太过于明目张胆。
陆迟环视一周，发现没人看着他，不知道纸条是给谁写的，陆迟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潦草。
‘快点，第一题到第十六题都选什么告诉我。’
‘啊，你等会，等我算出来的就告诉你。’
‘算啥啊，这不是英语题吗？’
‘嗯？英语题啊，我还以为物理呢？’
‘噗呲。。’
陆迟忍不住将头转到一边，笑的肩膀都在颤抖。
曾经在外面体会了人生疾苦，进了学校才发现，孩子们也有他们自己的苦恼和不容易啊，都这个样子了还来上学属实也是为难他们。
直到铃声响起，卷纸被收了上去，陆迟活动活动坐的全身都酸的筋骨，快走几步想走到厕所里抽根烟冷静一下。
在途中刚刚完成监考的娄嬴出了教室，与路过的陆迟对视一眼。两人随即心有灵犀的一起走了进去，为了避免学生发现，躲到厕所隔间。
香烟过肺的一瞬间，两个老男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考的怎么样？”
陆迟沉默了一下，“对于我来说有点难，不是很会。”
“没事，这回的卷确实不简单，而且学习这种东西你不能着急，慢慢来就好。”
“嗯。”陆迟吐了口烟圈，内心也确实不是很着急。
过了一小会，娄嬴突然开了口。
“你和云深…怎么回事？”
“嗯？”陆迟发出一声单音。
“感觉你们最近氛围不太对啊，怎么，闹别扭了？”
“没有。”陆迟笑着说，“我和他能有什么矛盾。”
“嗯，有矛盾及时沟通。”娄嬴拍拍他的肩膀，“我挺喜欢你的，云深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俩要是能当朋友也挺不错。”
陆迟笑笑，没说话。
正这时，外面突然间想起一道粗犷的声音。
“隔间里抽烟的你给我滚出来！！”
隔间里没有上锁，门直接被一下子拉开。
老严直接和陆迟四目相对。
“。……”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辛磊看见这场面直接吓得一激灵。
谁不知道老严那是出了名的严，直接让抓到厕所里抽烟，那是简直不要命啊。
辛磊心里打着怵，咬咬牙，决定上前要和陆迟共进退。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老严沉默了几秒后，声音又一次响起。
“马上你就要上课了，你躲这抽什么烟？”
随后，辛磊就看见娄嬴笑眯眯的从隔间里走出来，勾着老严的肩膀直接带着人走了。
陆迟还在隔间里站着，嘴里的烟还没拿出来。
辛磊目光有些呆滞，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恍惚间，陆迟已经走了出来，单手掐断手里的烟扔进便池里，同样勾着辛磊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
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辛磊，只在看见陆迟灭烟后，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句，“你掐烟的样子挺帅啊。”
被夸奖的陆迟并没有多骄傲，只是笑笑，说，“掐烟有什么帅的。”
“诶呀不都一样嘛。”辛磊被陆迟的思维带着，自然的接了下去，“咱们现在抽烟就是为了耍帅呗，三五个人往那一蹲，嘴里都叼着烟，多帅啊！”
陆迟笑了出来，“多傻啊。”
辛磊不以为意，“肯定是觉得帅的，我也想抽，只可惜我亲爹那个鼻子别的不行，就对这件事贼灵敏，他要是发现我抽烟，那就真的是我抽着烟，他抽着我了。”
辛磊说的眉飞色舞，陆迟的思绪逐渐飘远。
他是怎么学会抽烟的呢。
那年他好像也是十七岁，跟着大哥出去办事，在一个飘着小雪的晚上，他第一次眼看着人断气，血染红了雪地，刀还在胸膛上竖着，那人抽搐了几下就没再动了。
陆迟的手抖成了筛子，几次想从地上爬起来，最终都狠狠摔在雪地里，眼泪鼻涕一起顺着脸淌下，陆迟眼睛红的吓人，喘不过气来像濒死之人一样抽气几声，随后就趴在一边呕吐，直到肚子里什么也没有，开始反酸水，也还在干呕。
大哥在身边一言不发，直到陆迟脱力靠在墙边喘气，才慢慢递过去一根烟。
月光下，大哥的神情寂寥，满是悲哀的沧桑。
“抽吧，这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