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纪云慌张的从地面爬了起来，看着身后的悟明刚要说个你吓我一跳之类的话，瞬间又想到自己所处位置，转身看向屋中，正见到了盘膝入定的枯瘦僧人，当即惊出了一身的汗。连忙后撤了几步，关上了禅房的门。
“这位小兄弟，你走路怎么也没个声音。”纪云撇了撇嘴，看向悟明。
“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悟明双掌合十，慢慢说道，似乎觉得小兄弟这个称呼有些不妥，又补充了一句。
“贫僧法号悟明，不知施主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想拜恩人为师，随恩人学习仙术。”纪云认真的答道。
“仙术？”悟明诧异的挑了挑眉，不明白纪云在说什么。纪云见悟明神情，直拉着悟明走远了些，方将自己深夜来此以及自己莫名被推出门外之事告知了悟明，洋洋洒洒好似一个说书先生。直至讲到适才悟明到来方止，侧头看着悟明，等着看悟明给出什么意见。
而悟明在听完纪云的故事之后，只是挠了挠头，回了纪云一个字。
哦。
倒不是悟明高傲，实在是他给不出什么意见。面壁了一天，脑袋里想的还是恶人与成佛云云，看纪云期待的眼神，无奈之下只得回了个哦…
纪云倒是爽朗，见悟明没有给出明确思维路线索性就换了一个话题，从一个倾诉者变成了提问者，直是从空明寺问到了云海，从悟明的师父问道了那口大钟，直问得悟明一阵语塞，双手合十打断了纪云的话。
“阿弥托佛，还请施主一个一个的问。”
“叫我纪云就行了，施主听着多别扭。”
“还是叫施主吧。”悟明直着身子，秉持着自己的原则。
“可我没有给你们施舍过什么啊，还把你们寺里的盘子和碗打碎了。”
“这…”面对纪云的话，悟明竟是不知怎么回答。
“要不我叫你师兄吧，你叫我师弟你看怎么样。”纪云微微一笑，向悟明的方向挪了挪身子。
“万万不可，师父还未答应收你为弟子，怎可称呼施主为师弟。”悟明见纪云竟是凑了过来，身子动了动，却没有挪走。
“那有什么，我一定会拜恩人为师的。对了悟明师兄，你刚才说这里是山，那这山的下面是什么，这里是哪，我怎么看不到下山的路，悟明师兄你是不是也会仙术，我经常听镇子上的老人们说起中原，你去过中原吗……”
“额……施主你还是一个一个的问吧。”对于纪云连珠炮般的提问，悟明感到了一阵头大，忍住了起身走人的冲动，拿出了一串佛珠慢慢的转动起来。纪云看在眼中，微微笑了笑，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问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相对要慢了许多。悟明松了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纪云，其中包括他年少时随师父去中原游历的许多见闻，纪云听后恍然大悟，没出过镇子的纪云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如悟明所说，空明寺是建在一座孤峰上的，孤峰名为万丈崖，拔地而起，如同一个地标立在大漠边缘。
万丈崖到底有没有万丈悟明并不清楚，悟明的师父也没有说过，但有一点，万丈崖是有一条路直通山顶的，盘旋而上，以悟明的脚力尚需走两日，而这条路的出口并非在崖边，而是在空明寺顶端。纪云只是沿着崖边寻找，自然没有注意到空明寺的顶端正是万丈崖的山顶，整个空明寺也是绕着万丈崖顶建成。
至于悟明的师父，也就是救了纪云的枯瘦僧人，真实名字悟明亦是不知，只知道师父有一个法名为慧广。
与纪云相似的是，悟明同样是慧广僧人在中原捡来的，游历多年，方至大漠，此后悟明再也没有回过中原。
中原与塞外有所不同，中原多门派，而这门派又多为道门，佛宗悟明倒是没有见过，问及慧广僧人，师父也没有告诉他。后来悟明再次问起，慧广只和悟明说了一句话。
或者说是一首诗。
大道三千了无痕，谁人遁空知佛门。
满天黄鹤飞来去，天衍四九万物吞！
悟明自然记住了这首诗，也对其中的大道以及天衍四九几句参悟许久，难懂其中道理，便不去想了，安心留在万丈崖随师父修佛参禅。山顶的食物以及水源也是悟明下山寻得。
门派？
纪云对悟明口中这个词语感到了好奇，再次数问，方从悟明口中知道了中原的大致结构。
中原之所以叫中原一是因为人多，其二便是中原有一大国，名为傲来。当地人亦称其为中土，围绕着傲来国亦有许多小国，这所有的大小国度构成了整片中原，其中门派驳杂，名山大川数不胜数。道有所成者多有之，也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神仙。在这些人口中，中原又换了一个名字，名为东胜神州。
“东胜神州，傲来国。”
如果说慧广的“仙术”让纪云有了学习的欲望，那么此时悟明给他讲的中原概括则使纪云有了向往。
他是个在塞外长大的少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大漠。还险些在大漠中丧了命，祸兮祸所依，纪云因此得见慧广僧人，从悟明的口中纪云看到了东胜神州也就是中原的繁华，于是乎在纪云来到万丈崖醒来的第二天，少年的心中多了一个理想。他要去中原，但在去之前，他要习得仙术，回到镇子上杀了恶人张。
“你这样是没用的，师父若是不收你任你如何说辞依然不会收你为徒的。”
就在纪云对自己的人生进行憧憬的时候，一旁的悟明给纪云泼了一盆冷水。纪云听在耳中，只是一笑，谢过悟明为自己解惑，起身回到了慧广僧人门前，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
“不收吗？那我便一直等，爷爷常说，铁杵能成针，滴水可穿石，持之以恒，方能成材。”
纪云这样想着，也是这么做的。
就这样，纪云又在慧广门前站了一夜，依然不见慧广僧人出来，悟明来过数次又走了，纪云看了看天色咬了咬牙，忍着腹中饥饿挺直了身子。
我是纪云！
纪上为世，纪下为代的纪！